而就在下一瞬间,这巨大的雷鸣戛然而止!
高长恭清醒过来,感觉头脑有些昏花,而他身前的摄山碑上,仿佛缺少了一缕神气,天帝女的虚影消失,但他的成绩已然是在场第一了!
“恭喜,恭喜!”
南搏身上前,笑着见礼,而曹亭也是长出口气,这个差距大到他暂时没有赶超的想法,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好生争强,于是上前也和他道谢,高长恭微笑与二人交谈,此时倒是融洽。
“高郎君此次引动雷崩之声,着实是过去考核中闻所未闻的事情,四等山流云,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确实是名头不虚,比起满江红,高了不止一点两点!”
南搏身笑了笑:“此番考核,高郎君,当是要夺首位了。”
曹亭道:“高兄气势着实惊艳,一弹指入雷鸣,二弹指引雷崩,愚弟心中有感,觉愧不能及,日后当以高兄为榜样,作世士之弘毅!夜以继日,奋斗不息!”
他深受儒门熏陶,故而谈话与寻常草莽之徒全然不同,而且曹亭在曹氏宗族中也算是嫡系子弟,而依照道理,他应该是对高长恭不屑一顾的,毕竟是嫡庶身份在此,然而儒门中人讲究的就是求学不问来路。
出身在圣门并没有那么重要,曹亭是心向圣门之少年,自然也知道那“子绝四”之说。
所谓子绝四,乃是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讲的是大成至圣没有沾染过的四种陋习。
第一,不凭空猜测(猜忌);第二,不坚持己见(刚愎);第三,不顽固拘泥(迂腐);第四,不自我膨胀(骄狂)。
即使成圣之后,也依旧如此。
不猜忌,得诚心;不刚愎,得谦逊;不迂腐,得包容;不骄狂,得和顺,故泰然处之,能和光同尘。
所以此时曹亭对高长恭的态度,着实是让后者吓到了,高长恭第一次是被他氏的嫡系子弟如此对待,而刚刚他的出生户口也都被清晰的报出来,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再说,他也没有想过隐瞒,正是因为庶出的身份被人鄙视嘲笑,所以他才离开兰陵,来到赵国谋取前路。
曹亭虽然好胜心急,但本性绝对纯良,这两个并不是矛盾的词汇,很多人拖拖拉拉,难道就心地善良吗?那自然是不见得的。
所以他一拜下去,差点给高长恭“吓”得腿软。
“不敢当,真不敢当....说什么士之弘毅,我哪里是士,就是个庶出的家伙,没什么地位。”
高长恭笑了笑,但笑容中第一次对外人展现出酸涩,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如何当不得士?高兄出自兰陵,虽是庶出,但身份依旧不凡,且再退一步,哪怕高兄完全是庶人,那又如何了呢?”
曹亭倒是有些不满,开口解释道:“著书立说,名传天下者为学士;义之所向,舍生忘死者为勇士;阴阳历算,观天之道者为方士;出谋划策,纵横天下者为策士!士者,任事之称,数使于一,乃开道之先河,为引领万民来从,何论出身?”
他这话并不避讳谁,故而此时明里暗中投来不少莫名的目光,有的带着愤怒,有的带着嘲笑,有的带有鄙夷,还有的,则是嫉妒中又有丝丝缕缕的赞赏。
嫉妒什么,自然是因为曹亭站在嫡系士族的角度上说这句话,其实有人想着,如果你曹氏不复存在,你曹亭还能在此大言不惭吗?
但赞赏,是因为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让人自愧不如。
赵嘉目光顿时明亮起来,连连点头:“着实不错,不错!曹氏之中,居然有这般子弟,此子不仅是血脉高贵,思想同样高贵。”
赵迁沉默,这一次出奇的没有说话,他的眼角余光瞥向赵嘉,却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或者问询。
因为曹亭说的话,也击中了他内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赵迁被立为王长孙,是夺了赵嘉的位置,而且这是靠着他母亲的妖冶姿色才得以成功,故而他也是庶出,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平原君十分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第一是庶出,第二是不好学,第三则是行为举止,有辱王风。
以上三点,点点破礼,如何不让平原君愤怒?
这位可是曾经连自己老婆都能杀了的人,他看礼,看士,看如何笼络人心,比赵国任何人都看的透彻。
能够拴住一个人的东西,不是什么小恩小惠,三瓜两枣,而是义,是仁,是礼!
义能让人舍生忘死,仁可让人心悦诚服,礼则可让天下人见证,何为威仪,何为厚泽,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赵迁看着曹亭的侧影,微微点头。
赵嘉则是专赞叹为微笑。
正值此时,此刻,诸人心中各有计较,无论对曹亭印象如何,无论对高长恭散发的是敌意还是善意,在接下来的一刹那,随着一道轰鸣的响起,诸人的目光也都纷纷聚集在了某个方位。
声音响起的源头,是孟破!
场地中的目光,不论是醒来的,还是前一轮失败没有离去的,李回他们也都在,此时目光全都聚集到孟破的身上!
比起神秘的南搏身,高贵的曹亭,或者是拥有显赫身份,但却是庶出的高长恭,孟破比起他们来,要出身有出身,要名望有名望,要实力更有实力!
虽然这第二轮的考核,并不是残酷的淘汰赛,只要能出现风声就是过关,但大家隐隐间,肯定也是要分出个一二三等来的。
谁与谁亲近,谁与谁走的靠在一起,不可能你谁都不认识,最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