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之后,去树下坐着,背靠大树即可。”
老人把那碗清水递到程知远面前,后者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程知远觉得身躯有些火热,于是按照鸥黄老人说的,走到树下,闭上双眼,深吸口气,背靠着玉树而坐。
虽然剑神童子说自己是第九等,但事实上,程知远心中还是抱有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希望的。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如果没有念想的话,这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当脊骨与玉树触碰的第一瞬间,树枝上无数的琼花都开始摇晃起来。
晦暗的青色慢慢将原本纯白的花朵浸染,微尘从花朵上轻轻荡起。
“九等青玉绝纤尘。”
纵然之前程知远已经说过,但盖聂见到这一幕,还是很难以置信,他不能想象,剑理如此高明的少年人物,老天为何只给他最下等的资质?
果然是天妒英才吗?
鸥黄老人摸着胡须,然而下一瞬,他那只手突然把长须死死攥住。
原本渐渐变成青色的琼花,突然开始光华大放!
不仅仅是青色,从青色之中开始衍生,转眼须臾,便出现了赤、黄、青、碧、紫、素、皂.....此七色如虹光般聚集在花朵之上,这种景色让盖聂,让老人,同时瞪起了眼睛!
但就在这色泽出现的一刹那,所有的光芒都晦暗下去,如堕入深邃的渊海。
“诅咒!”
盖聂见到这黑气,想起程知远之前说的话,面色肃然下来。
鸥黄老人双眼眯起,冷哼一声:“不过小诅咒而.....什么!”
话未说完,两人同时露出惊异的神情!
黑暗虽然汹涌而动,狂妄无比,但不过转瞬就被压制,变得战战兢兢!
随后浮动上来的,是大片的灰色,这种色泽压过黑暗,更覆盖了所有的花朵,那些琼花开始颤抖,突然凋零枯萎!
皱巴巴的花朵中,喷出殷红的血色,如云霞染血。
鸥黄老人大惊失色,他面皮一抽,正是见到那玉树也开始腐朽,吓得半死,连忙冲上去把程知远拖开,后者睁开眼睛,有些懵了,当回过头去的一瞬间,目光中所见到的,就是那片昏沉晦暗的灰色。
灰色之中,带着血色。
这是何等的不详之景。
还好,程知远一离开之后,玉树琼花的腐朽凋零便终止了,那些花朵如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现在才缓过劲来,满满的舒展,抬起花骨朵。
“又是诅咒,而且是十分强悍的诅咒!”
鸥黄老人面色严肃,盯着程知远:“少年哟,你得罪过什么厉害人物吗?”
程知远点点头:“被一个夜门的弟子....下了诅咒,有儒门大士给我看过,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
鸥黄老人眉头一挑,呸了一声:“不对,我说的不是夜门诅咒,之前的黑色一点屁用也没有,我说的是后面还有其他的!你所见到的,引起花朵凋零的诅咒,是另外有人给你下的。”
“这是人为,并不是天造,也不是降生带来,完完全全是后天所化,树琼花乃天生地养的宝物,区区一个夜门诅咒根本不会让它在意,除非是圣人亲自下的手;更何况那团黑气是断命势的,和后面的灰色没有干系。”
盖聂插嘴,对程知远道:“或许先生之所以不能笑,正是因为这种灰中带血的诅咒?”
程知远皱着眉头,他同样不明白,自己确实只被夜门弟子下过诅咒,这种灰色的,带着一丝血气的......
莫名其妙,程知远忽然想起自己化入血障时的情况。
难道是黄厉之原的戾气?
那似乎也不对,天地乖戾之气,并没有人操纵,完全是遵循天礼变化而已。
最后出现在程知远记忆中的,是那个骑着摩托车的骚包。
李太衣。
没有其他的答案,自己身上,似乎很多古怪情况的源头,都指向他。
鸥黄老人看着程知远的眼神闪动,明白这少年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严肃道:“给你弄这个诅咒的人十分厉害,比我,比第四境,甚至第五境,都要高......说不定能比肩圣人。”
“这些灰色的东西带着血霞,遮掩了你的资质,同时,似乎还在影响着你的.....情感?”
“......我不能准确的表达出来,总而言之,这些东西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你。”
他说着,又扯着自己的胡须,皱眉不解:“但这些也不是妖炁,看上去也不像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仙与鬼之炁,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又是什么人有这种通天的本事?”
“连玉树琼花都要颤栗,难道你被圣人动了手脚?你的来历.....你是哪里人?”
鸥黄老人审视着程知远,后者道:“我从东极而来。”
“东极人?”
鸥黄老人愣了下,随后皱眉沉思,古怪道:“你祖上有人妖化了?”
程知远失笑:“我祖上十八代都是人。”
鸥黄老人挠了挠头,愈发困惑:“那就奇了怪了.....”
程知远倒是想起了龙素的话,言自己的势是青中带血,似有不详,而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躯有缺,因为当初没有在黄帝柏下待满百日,所以有了巨大的缺漏。
不知道这一切和现在出现的灰色炁息,有没有关联。
“我想问一下,你们认识一个叫李太衣的人吗,衣衫的衣。”
程知远开口询问,鸥黄老人和盖聂相视一眼,摇头,盖聂道:“李太衣...不认识,这个名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