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未与孙彪并肩看着山海关上,耳中听得喊杀声震天而响,看着惨烈异常的战斗,不由一声长叹:“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山海关城墙之上,宽可走马,此时已然是满地尸身,有宋军的,也有荒奴军的。
宁卓杀到手软,已然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人了。“三十多个吧,大概。”
荒奴一个队长挺刀冲了过来,宁卓一咬牙,挥起短刀,与那荒奴队长撞在一起。宁卓气力不继,被撞翻在地。
“太深入了……退不出去了……”宁卓看着那荒奴队长狞笑着提刀过来,心中有些悲凉,不过转瞬即逝,又认真盘算着如何在最后将这个队长杀掉。
“自己为自己报仇,宁卓啊宁卓,古往今来你也是独一份了。”
宁卓假装无力挣扎了两下——也不能说纯粹是假装,宁卓浑身疼痛,的确是提不起劲来。
等一下一定要一击必杀,不然以现在的状态,再难出第二刀了。宁卓有些紧张,右手紧了紧手中的刀。
那荒奴队长走了两步,猛然抬头,而后向旁边躲去。宁卓一愣,耳边有破风之声过去,一支箭直直插入荒奴队长肩上,将那荒奴队长射倒在地。
荒奴队长也是彪悍,躲在城墙凹陷处,伸手拔出那只箭来,痛呼一声,又提起刀,向外探了探头,想看看是谁还能在长城之上射箭。不过只这一探头,只听得一声爆喝:“着!”
荒奴队长眼前一闪,又一支箭射在额头之上,这次倒下没再起来。
宁卓苦笑着回头:“老章,又欠你一个人情。”
此等箭术,除了章南还能有谁?章南将弓向后一挡,右手的短刀已出,一刀捅进身后偷袭的荒奴士兵腹中。那荒奴士兵本已是强弩之末,受了此等致命伤,缓缓滑倒,眼看不活了。
章南摇摇晃晃向着宁卓走来,伸手扶起宁卓,苦笑道:“我一个用弓箭的,被逼到拿弓当盾,当真是辱没师门。”
宁卓无声笑了笑,摇头道:“你怎么过来了?云将军下了令,咱们只是接应神威营,若无把握,不得深入。”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还不是打着打着就发现身边没有别人了。”
“唉,荒奴人连我们的诱敌深入都学了去……”
又是一队十人小队的荒奴军士,看到宁卓和章南,愣了一下,未曾想到有人能冲到此处。不过小队并未犹豫,大吼着冲了过来。
宁卓和章南咬牙并肩而战,十人小队本来看两人身受重伤神情萎靡,心中并不十分重视,被两人刁钻的刀法一刀一个,瞬间砍倒当头两人。
余下众人心中一惊,互相对望一眼,再无轻视之心,八个人排好阵型,再次冲了过来。
宁卓和章南虽然都是刀法精湛,却也只是凡人,并无三头六臂,当下直接被乱刀砍死。
宁卓坐倒在地,双眼瞪着身前的荒奴人,小队为之一慑,一时间竟然无人敢再上前。章南被人从身后一刀放倒,先是跪倒在地,将要趴下之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面目狰狞青筋暴起,右手的短刀狠狠向地上一戳,撑住了自己的身子,左脚狠命向前一迈,仿佛要站起来,将荒奴众人唬得各个举刀戒备。
良久,看二人再无动静,荒奴小队有胆大的,跑上前去一刀砍向宁卓,只见宁卓不闪不避,一刀正中胸口,被砍得一晃,还是怒睁着双目。
那军士回头道:“死了,没有闭眼。”
小队队长显得有些恼怒,干咳两声,令小队众人继续前进,走到宁卓和章南尸体身边时,一伸脚,狠命踹向宁卓后背:“老子让你装神弄鬼!”
宁卓的尸体被一脚踹得扑在地上,划出几尺。荒奴小队队长大笑起来,又如法炮制,将章南的尸体也一脚踹翻在地:“你不是不喜欢趴着么?老子偏偏要你趴着!”
小队之人皆是眉头紧皱,有一个荒奴军士怒道:“他们活着的时候你不敢说话,死后却作贱他们的遗体,这是什么道理?他们虽然是宋人,不过也是好汉,荒奴人对好汉都很敬重!”
荒奴队长一愣,眼看就要发怒,被一个老兵劝开了:“大敌当前,你们为些小事争个屁?误了战机,看墨突将军不砍了你们!”
荒奴队长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中还是不爽,想着怎么去坑那个愣头青一把。
眼珠一转,荒奴队长有了主意,向着旁边空地一指,佯装惊讶:“看,那是什么?”
那空地放着一些投石机,是用来防备北面的,早已废弃多年,一直在此处堆放着。众人一惊,向着投石机看去,却并未发现什么。荒奴队长一指方才顶撞自己的愣头青,下令道:“你去查看!快去!”
老兵瞬间就知道荒奴队长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等愣头青回来不管如何都要批评一顿,心中长叹一声,怕两人又没完没了吵起来,连忙对愣头青说道:“你去看一下,队长说的你就得听,不然战场之上,没有帮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愣头青咬了咬牙,愤恨得看了队长一眼,而后向着投石机走去。
只听得投石机中一声长叹,而后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