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到了一处宅院,看规模似是衙门式样,门口士兵两厢站立,中门大开,彭师杲迈腿就往里进,杨啸和渎雨儿却停住了脚步,打量着这高大的门楼,青砖黛瓦,威严肃穆,直接给人一种威压感。
杨啸在京洛皇城内也没有这种阴森森的感觉,仿佛从这里进去的人出来就会变成骨架一般,可见这里杀气之重。彭师杲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才发现后边无人跟上,就回头唤道:“洛花妹妹,到家了!杨兄,来吧,我父亲很好客的!”
可是他却看到渎雨儿一脸的惴惴不安,嘴里还嘟囔着:“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彭师杲连忙回身,左手抓住渎雨儿的手,右手抓住杨啸的手!进了院子,渎雨儿的不适感越来越重,因为隐隐约约听到威……武……的声音,还夹杂着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
二兽心中好奇,想去看看,被吉四儿拉住。彭师杲回头道:“别去,堂上正审案呢!小心那案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再把你治了罪!”
虽然此说有戏虐的成分,但对二兽幼小的心灵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他倒不会怕谁,只是对那些贪官污力有些恨意,心下不服气。
“一定不是个好官,看一眼就要治罪,不是个好官!”
彭师杲可不知道他是如此想的,只是带着他们沿着回廊绕过大堂到了后堂。一入后堂就呼喊道:“阿妈,阿妈,快出来看呀!”
“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哦,是洛雨回来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就知是个温柔贤淑的女性在里面。
他们转进檐廊,就要进那屋中去,杨啸赶紧挣脱被抓的手腕与二兽和吉四儿留在了外面,彭师杲则抓着渎雨儿的手腕闯了进去。
一到那满面慈祥的女人面前,彭师杲就教渎雨儿快跪下给母亲请安,虽然她很不习惯,但是也不得不照做!
彭师杲则一个大步蹿到已惊呆的母亲面前低声道:“洛花,你的女儿,姑姑都知道的,她得了失魂症!”
听到这里那夫人大惊失色,彭师杲连声催道:“快叫洛花,快!”
那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叫道:“洛花”这一声极柔和极温情,任是谁听到都会瞬间融化的,就别提渎雨儿了。
“快到阿妈怀里来!”当渎雨儿抬起那张美艳动人的脸,还有泛着泪光的眼睛时,彭母也融化了,于是就上演母慈女悲的经典悲喜剧。
彭师杲一见成功,欢喜得一蹦一蹦就出来找杨啸了。
有个腿快嘴快的小厮,已经把后院发生的一切传报到大堂上正在问案的彭父。这彭士愁养了七个儿子,长子彭师裕性情凶蛮,四邻八乡横行无忌,常惹彭父鞭挞而性不改,次子彭师杲则豪侠仗义,常抱打不平,引一众少年飞鹰走狗,胡作非为,也是板子下走了多少遭了,其余五子虽小,少不更事,但胡搅蛮缠的本事却是十足,常常让彭父头痛不已,彭士愁曾多次气氛之中埋怨夫人们!
“怎么就只生些不省心的,要是生个女儿该有多好,哪个要给我生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来,我就给她盖个宫殿!”可惜他老彭没这个命!那小厮是彭父贴身伺奉之人,知他心情,遂一知晓立刻报与他知。
这位溪州的刺史大人,立刻将已打了半死的疑犯,命人抬将出去扔到门外。算是了结了官司。然后兴冲冲地直奔后堂,急着见见从天而降的便宜女儿。
渎雨儿第一眼见到彭士愁就吓得倒退三步,虽然老彭脸上喜滋滋的像个盛开的大菊花,但那一身的蛮横之气却是扑面而来。
只见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色黝黑,眼似铜铃,眼珠突突着似要抖出来一般,颏下胡须似钢针,一进门就哈哈直乐!
“夫人!夫人!女儿!女儿!”声音似钟鸣一般,听到耳中嗡嗡作响。
彭母赶紧把渎雨儿拉进怀里埋怨道:“看你把闺女吓得,去!把你那一身虎皮褪下,换身清凉的衣衫来,大热天的,捂得一身臭汗,让女儿如何亲近?”就这样一通埋怨,老彭还是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多看了几眼。
看到渎雨儿肌肤如雪,娇艳动人之后,心中大爽,转身出屋,边走边唤那小厮:“屁虫,快给老爷我准备水和衣服,老爷要沐浴更衣!来福,去吩咐家里所有人,今晚要办家宴,欢迎女儿归来,哈…..哈……”
随着笑声渐远,渎雨儿才从彭母怀中出来,紧张地问:“这是,父亲?是阿爸?”
“是啊!”彭母慈祥地抚着渎雨儿的秀发,编着谎话道:“你阿爸可是远近闻名的大英雄,他最喜欢你了,从小就疼你,从不让你生气哭鼻子。因为他喜欢看你笑,喜欢你快乐的样子!”
其实这也是她的心里话,她知道老彭已经乐疯了,绝对是视为掌上明珠,区别于哥哥弟弟们对待的。眼前的这一切在渎雨儿心里慢慢的变成真实场景,她有洛雨哥哥,有阿妈,阿爸,还有这个家。
她应该高兴快乐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却兴奋不起来。班玛安静地卧在这间屋门口,冷眼观察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受着周围人类微妙的变化。
家宴开始了,虽然无明月相伴,但晴朗的天空,万千繁星熠熠生辉,再加上十六盏高台油灯的照亮,整个花园被照得纤毫毕现。
彭士愁往主位一坐,左右各两排矮几,依次是杨啸,彭师杲,彭师裕,二兽还有吉四儿在左边,右边是彭母带着渎雨儿,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各携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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