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沟也没有解洪说的那么远,只是进了山道路难走了些。其实这山中根本没有路,只是人走的多了就有了路。杨啸在崎岖的山路走着想起了这句话,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倦意。
为什么自己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凭着脑中的那点东西,做一个富家翁绰绰有余,管他世界风云如何变幻,管他世事沧桑谁主沉浮!在这青山绿水间,建一座院落,带着黄绮儿,嘉丽和渎雨儿住下来,享受这郁郁葱葱的松柏和浓荫中的清涧流水、幽径曲桥,岂不是人生乐趣?
可是杨啸知道不行,这冥冥之中好像已经有了安排,从他有了那片记忆后,这身边的事情已经不由他来做主,时时刻刻都有的危机感,历历在目的苦难激发着他的使命感。脑中无数张扭曲脸的呼叫让他停不下来,不容他去想春光、秋雨、夏风和冬雪有多么美好。
唉,就是个劳碌的命吧!可究竟是谁安排了这一切呢?此刻他无暇去想,因为他们已经到了一座洞穴前。他们面前站着一个像野人一样的人,就那样无声的站着,眼神像是能杀了所有的人,默默地对峙了一会儿,杨啸跨前一步问道:“这个洞穴是你挖的?”
没有回音,只是那人把目光从解洪身上转移了过来,仍是恶狠狠的盯着,杨啸又问了一句:“这里就你一个人?”
杨啸的话音还未落,慕容延钊就吼道:“问你话哪!”那人浑身一激灵嘴里蹦出一个字:“嗯”。
“你挖了多久了!”
那人看向洞穴旁边的棚子,长叹一声道:“三年了!没下过山,辛辛苦苦忙了三年!就这样结束了!唉!就是穷命啊!”
他的话一出口浑身就颤抖,两条腿像是腐朽的木头支撑不住上身的重量,整个人摇摇欲坠。
杨啸突然又问:“继续挖吧!也许再挖几天就挖住金脉了。”
那人像是被抽了筋骨,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回头盯着众人冷笑一声:“哼,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抢光?老天为何要惩罚我着劳苦的人哪?为何呀?”
杨啸此刻已听明白,面前的这个洞穴已挖到金脉,他马上兴致盎然的道:“你出多少我买多少,绝对比市价高,但要看成色!”
那人忽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地站了几分钟才转过身来说:“你要买?怎么卖?”
“你怎么卖?”杨啸反问道。
“你确定是买?”那人脸色恢复了点血色,说话时嘴唇不再抖了,问话也利索了些。
杨啸突然感觉明白了些什么,笑着又反问回去:“你不会是想着,我们是强盗吧?放心吧!是买,而且是公平买卖!”看着那人脸上出现极难看的笑容,杨啸也哈哈笑起来。
这时窝棚里钻出两个小孩儿,大约五六岁模样,身上竟然没有挂一根线儿,光溜溜的身子几乎是皮包着骨,看到外人也不知害羞,就昂着清晰可见的肋巴骨,对着众人傻笑着。
杨啸一见此情此景,立刻止住笑声,转身解下马鞍上的包袱,翻了翻取出两件换洗衣裳,默默地走过去裹在他们身上,又默默地走回来说:“天马上要冷了,别让孩子冻着了!”
这个举动让解洪有些感动,站出来说道:”淘子,让老婆孩子回去吧!你看把孩子作践成啥了。“杨啸突然想到是淘金的淘,还是逃命的逃。冷不丁的问道:”铁淘是吧?你姐姐也念叨着你哪!”
“姐姐!你是谁?“铁淘满脸的疑问望过来,杨啸答道:”那间棺材铺我去过,是你姐姐哭着告诉我的。“
“哦?我姐夫是不是还念叨着,那二两银子!”杨啸从铁淘的眼神里,看到很明显的鄙夷之色。
“不还他了似的,见谁都唠叨!活该他卖一辈子棺材!”这句话说出来看似很解气,然后面对众人把胸一挺问道:“你们要多少?”
杨啸一听他如此说,知道这像乞丐又像野人般的人,手里有实货。就口气更大的说:”有多少要多少!“
看到铁淘有惊讶之色掠过,又给他加了一码道:“这个矿洞卖吗?”只听那铁淘一阵狂笑后咬着牙答道:“你敢要我就敢卖!请坐下详谈!”
事情已经说开,往下就好谈的多了。先是铁淘从洞里拿出几块金矿石,经解洪估算了矿石的品位。双方先谈矿洞的价格,最后竟是高达三千两白银的价格成交。惊得解洪直拍腿示意,杨啸答应的太快了。然后又出了五百两,买下已经挖出的矿石,解洪又是一阵的拍大腿。但心中却赞叹杨啸的大手笔大气量!
等到双方要现银交接时,杨啸却拿出一张绢帛铺在大腿上,从怀里掏出大印放嘴边哈了哈,盖在绢帛的右下角,递给铁淘道:“出来的匆忙,未带银票更未带现银,这盖了印信的绢帛你先拿着,回去后到金州防御使衙门来找我,如何?”
铁淘吃惊的望着杨啸还有他手中的绢帛,嘴唇颤抖着问:“这也行?这恐怕不行吧?”
解洪一直很少说话,其实他也不相信这绢帛管用,但他想上杨啸的这艘大船,就硬了硬心肠说道:“铁淘大哥,你且看看绢帛的印信是谁,再做决断!你若不同意,这么好的生意就飞了。”
“可…可我也不…认识字呀!”铁淘迟迟疑疑的说:”要是我…那守财奴姐夫…在这儿,兴许会认得。“慕容延钊在后边笑道:”大唐四品宣威将军,你不认得?比你金州最大的官还要大!“
闻听那壮汉一说,铁淘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