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方知珍惜,是因为失去后才能真正体味到时间的长度。
生命即是如此,正是因为无数人的死去,才让活着的人更加珍惜活着。
姜小凤不愿意死,但是她面临着死,是很快要死的死,不是总有一天会死的死。
天空湛蓝,白云悠悠;碧波如镜,倒映云影。
水天一色,天光云影交融,分不出哪里是水,哪里又是天。
听希静立水畔,闭目沉思。伯阳走到她身侧,没有说话,默默伫立。
“伯阳,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西海好像有过玄珠的踪迹,可是却记不起具体位置。”听希道,然后更加努力地想,像是要把模糊的记忆从脑海中生生挖掘出来。
伯阳转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发呆的姜小凤,叹了口气,说道:“即使有玄珠,按照我们目前的境界,未必能催动玄珠内的可能态能量吧?”
“也未必不能,我们不能看着小凤失去生命。”听希回答很简单,也很果决。
……
……
轻风温柔地在水面上掀起涟漪,鸥鸟开心地飞翔,但这些美好的事物,却没能驱散哀伤者心中的阴霾姜小凤仍然呆呆坐着,一动不动。
四足汪和黄三定看着姜小凤,山丹丹看着四足汪和黄三定。
黄三定和山丹丹配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水中抓到几条鱼,交给伯阳和听希。
四足汪找了一些枯木,听希燃火,鱼很快烤熟,香气扑鼻。
姜小凤看着伯阳递过来的烤鱼,没有接,仿佛忘记了自己的手长在哪里。
偶尔几声鸥鸣,短暂地划破沉寂,很快又复归宁静。
“伯阳大哥,人为什么要活着?”姜小凤终于拿住串着半截烤鱼的木枝,淡淡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留给你自己回答吧,小凤。”伯阳微笑道,同时用手轻轻按了按姜小凤的肩,起身走向水畔。
西海被称为“海”,水岸却更多生长着郁郁葱葱的芦苇,芦苇之后才是沙滩,远远连接着大漠。
姜小凤开始吃烤鱼,吃得很慢,仿佛余生很难再吃到如此美味,需要百般珍惜。
“呜……呜……”
一阵婉转但饱含哀怨的笛音忽然破空而来。
笛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如同一道道无形的丝线,向着哀伤者的心上缠绕。
姜小凤勉强咽下一口鱼肉,寻声望去。
芦苇后的沙滩上,一个长着巨大螺旋形犄角的长毛白羊渐渐现出身形。
伯阳和听希、四足汪以及山丹丹,不约而同地望向白羊。
白羊在沙滩上碎步前进,悠哉悠哉,两只螺旋形犄角却高高昂起,似透露着无比的骄傲。
白羊正是朝着姜小凤所坐位置走来,越来越近。
姜小凤终于看清,白羊宽阔的脊背上居然躺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人!
瘦人将头靠在白羊犄角后方的脖颈处,仰天躺卧,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到他手擎一只笛状物,正是那吹笛人。
吹笛人稳稳当当仰卧在白羊背上,像是被粘了在上面。
姜小凤看着白羊慢慢走近,没有起身,只是侧头想看清羊背上那个人的面容。
离姜小凤大概五尺左右时,白羊停了下来。
姜小凤仍然没有起身,反倒是羊背上那人忽然停止了吹笛,侧身跳下羊背,向着姜小凤走过来。
伯阳和听希此时已经赶到姜小凤身边,略显紧张,唯恐来人对姜小凤有恶意。
瘦人真瘦,大约是一副骨架挂了一点点肉,外面包裹了一些粗布的衣物,褴褛不堪,仿佛风一吹,身上这些衣物就会随风飞走。
头发蓬乱、手掌干枯,颧骨高凸,眼窝深陷,髭须糟糟,一副潦倒的模样。
瘦人颤颤巍巍走过来,伯阳几次想伸出手去搀扶,但是忍住没动。
四足汪心里则升起了无限地怜悯即使当初被元识几近虐亡时,它也没这么瘦过。
“孩子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瘦人忽然发声,声音却不像他发出的,洪亮而高亢!
伯阳赶忙上前施礼,朗声道:“请问前辈是?”
“呵,这孩儿还算有个样子,我不过是西海一个牧羊人而已,叫我烛离即可!”瘦人答道,整理了一下褴褛的“衣服”。然后牧羊人突然觉得哪里不妥,然后忽地不见,身影好像出现在碧水边缘,然后眨眼间又回到了原地,然后……
三人,以及一犬、一花、一鼬均都张大了嘴巴望着眼前那个牧羊人,尤其是姜小凤,已经站起,凤眼瞪成了龙眼,也像荔枝。
四足汪则正在想:“为什么他只牧一只羊?”忽然看到了新的牧羊人,不禁大为吃惊!
“唉,不好意思,诸位,只顾着吹笛牧羊了,已有百年未整理形体,抱歉,抱歉……至于为何只牧一只羊,因为多了数不过来……”牧羊人连连道歉,看来他的听心,远比听希要厉害更多。
这并非先前那个牧羊人的容貌:宽宽的额头、浓眉大眼,饱满的面颊,鲜嫩的肌肤,嘴巴上下胡须整整齐齐,眼神炯炯,精芒四射。更重要的是,一身华丽的裘服罩在身外,裘服下明显是丝质高级布料的红色锦衣。
火红的面色,火红的衣。
“你是,火神?”山丹丹终于试探着问了一句。
“啊……你还知道火神?尊驾是?”修改行头后的牧羊人没有否认,反问山丹丹。
“我……啥也不是!就是在显域呆的时间有点久,知道的有点多。”山丹丹很谦虚。
“祝融火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