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又是平局。”
声音凉凉的,在春日的午后,有着奇异的抚慰人心的感觉。
院里有侍女两两进来,托盘上是参宴的衣裙装饰。
“小姐,该进宫参加赏功宴了。”
“马车已经备好,恭候舜华将军。”
慕槿神色未变,转过身对着那公公说道:“有劳张公公了。”
“本将军先去梳洗,还请公公多担待。”
“无碍,无碍,将军您慢慢来,咱家等着就是。”
慕槿微微颔首,接过托盘里的东西,自己进了屋,侍女们都守在门外。
半刻钟左右,慕槿一袭黑裙走了出来,裙摆绣着金银线络子,墨发高高束起,放于身后,华贵又不失英气。
“哟,将军出来了,请。”张公公赶紧起身行礼说道。
“不必多礼,公公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宫里去,慕槿端坐马车内,不时透过车帘缝隙瞧见街道的喧嚣。
春日景色好,唯我恋冬雪。
京都,别来无恙。
赏功宴珍馐佳肴齐上,美人美酒并立,有歌舞仙乐相伴,慕槿坐在席下首位,木着脸跟前来敬酒的人碰杯。
这种大喜的日子慕槿脸色依然是冷着,有些大臣敬了酒回去,跟周围的窃窃私语,讨论慕槿。
言语间多少瞧不起慕槿,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上战场。
在这种场合还不知道做点样子,在他们看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大出息的。
也是,一群文人光会些“之乎者也”,见得人再多就是官场险恶,没见过什么叫上阵杀敌。
以为平南番,定西狄就是挥挥手的事儿,看不起一个姑娘花了四年的成绩。
以为拿着笔就能定天下,看不起别人,全天下就读书人最厉害。
这种本事,慕槿自然是比不过。
“舜华将军,请。”
熟悉记忆里的灰衣站在她面前,还是温润如玉令她作呕的模样。
慕槿早已在四年里学会了喜怒不行于色,却还是在心里忍不住翻涌对他的恨意。
慕槿动作干脆的倒酒,起身对他举杯“季家主,请。”
然后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季闻目光晦涩,眼底暗色微沉,动作缓慢的举杯饮尽。
慕槿没太注意他,又去接另一个大臣的敬酒。
在她眼里,季闻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
再来一世,她可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姑娘。
赏功宴终于快要结束,慕槿时不时的暗暗用内力逼出酒。
以免自己醉的一塌糊涂,幸好还能自己晃晃悠悠走。
谢过皇上派人送她的好意,慕槿带着两个侍卫回了慕府。
季闻在后面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眸光深沉,手指不住搓捻衣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了府,慕槿并未立即休息,而是进了书房处理事务。
复仇之路漫漫长,她不能松懈半步。
夜深人静,灯光摇曳,剪影映在窗上,冷风吹的桌面有些凌乱,慕槿恍惚间回忆起从前自己的模样。
她上辈子除了练武看的书只有兵书,琴棋书画样样不会。
女红绣花差的更是远,爹爹说起时,她也总是撒撒娇,就躲过去。
那时候以为可以这样被护一辈子,却不想自己才是这个家留到最后的人。
慕槿突然想起今日季闻敬酒时微僵的动作,又想起回京途中一路风平浪静,细细想来都很难以理解。
“暗一,派四个暗卫易容一番混进季家,时时汇报情况。”
“属下遵命。”
既然以后要在京都一直住下,那扳倒季家也要一步步提上日程。
第二天,京都慕府书房内,正是晌午光响,阳光有意无意的大片洒落满室。
几案笔砚沐浴在光蔼里,再有红蕊细枝点缀几处,房内轻香浮溢。
慕槿端坐桌前,执笔疾书,一袭黑裙衬得肤色愈加白皙,英眉风目,双眸狭长有神,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嘭”的一声,书房门被一个绿衣少女撞得大开,慕槿丝毫未受干扰,手下动作不停。
梓归,就是绿衣少女,见此撇了撇嘴,说道:“小姐,您能不能抬头看看我?
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注意一下。
小姐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贴心好侍女了啊!
闻言,慕槿动作微微一顿,又继续写字,头未抬声先至:
“发生了何事?”
声音不似一般女子的娇柔,清冷中又带有一丝漠然。
梓归无语了,怎么又是一脸高冷。
声音本来就冷,脸也绷起来。
慕·移动型冰山·槿。
为什么她家小姐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天知道她多久没见过小姐嘴角有弧度的样子了。
慕槿执着的不抬头,梓归吹了吹额前的刘海,默默腹诽:
她能有什么办法,这是主子啊!
见此,梓归也不敢再卖关子,一边笑脸赔罪。
一边赶紧请在外等候已久的张公公进来宣旨。
张公公脸上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依旧是笑眯眯的进了门,公鸭嗓一提,就喊道:
“圣上下诏,念此次大军歼灭南番有功,朕心甚慰,于七日后在启宁山围猎,着舜华将军同行,钦此。”
笔尖微顿,身形不移。慕槿抬起头对着张公公缓慢又笃定的说道:“臣,领旨谢恩。”
赏功宴之后又是狩猎,老皇帝一天可真闲。
不过去启宁山围猎?
慕槿忽然想起上辈子临死时的那只白团子,对这围猎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