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暮抬眼望向斑驳陆离的招牌—白首棺材铺。
怪了,一般丧葬店铺的招牌肃穆低调,皆是白底黑字,简洁沉重。而这家棺材铺的招牌花花绿绿鲜艳得很,不像办丧葬之事,倒像是操办喜事的。
秋暮移步过去,踩了四级石阶停在沉重的古木门口。
推了俩下,不动,门内上了暗锁。
始终跟在她身后乱转的阿迟两步跳上来,“我说,你到底要干啥啊,偷棺材啊。”
秋暮完全当对方是空气,推不动门便一闪身,穿门而入。
门口的阿迟怔了一下,眨眨眼瞧见木门完好,秋暮却不见了踪迹。他狡黠一笑,“嘿嘿,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言罢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弯钩,不消片刻,棺材铺的门被他轻易撬开。
他悄悄推门,猫着脚步进去。
棺材铺里漆黑一片,唯有清淡月光透过两扇格窗微茫地照进来,隐约看清里面的光景。
三面架櫊上堆着冥币纸钱,角落里戳着几个破旧的快散架的纸人,因半隐在阴影里显得格外骇人。地上左右陈列着十几具杉木棺材,秋暮缓缓踱步在棺材周围,似乎正挨个打量。
阿迟锁好门闩收了万能开锁神器,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果然猜对了,你是专业收妖除邪的。”
“你是专业做贼的。”秋暮偏头瞅着搭在肩上的那只手。
阿迟虽看不到对方的目光,但对方体内迸发的寒意还是能感知出的,忙收回手,哂然一笑,“我不是做贼的,就是有点多才多艺,开门撬锁什么的小意思。”
秋暮不跟她废话,转回头,继续走到下一个棺材前凝视。
阿迟又厚脸皮地跟上去,“我就知道一个女娃娃敢来汶南镇定是捉妖师,在下好生佩服你的胆量,之前那么多捉妖师有去无回你这个小身板竟还敢来此挑战,不简单不简单。”
秋暮侧眸望他,“之前这里有来过捉妖师?”
“是呀,什么道士和尚法师捉妖师来了一茬接一茬,可全部有去无回。怎么,你不知道哇?”
秋暮不答反问,“那些捉妖师呢?”
“失踪了啊,不知是在汶南镇失踪的还是失踪在往返汶南镇的路上,反正是音信全无,所以后来再也没捉妖除邪的来这邪门的地界练手了。”他借着月光打量她一身黑纱朦胧,“只有你敢来。”
秋暮貌似对此话题没有探究下去的兴趣,转而又盯着棺材看。
二楼又传来女子时断时续的喘息声,秋暮稍微抬头瞥了眼蜿蜒而上的木梯,视线收回,并不打算理睬,只将一双手落在眼前的一副棺材盖上。
“怎么,你想开棺?”阿迟将脸凑过去小声问。
“怕的话离远点。”面对聒噪的阿迟,秋暮没好气道。
刚要发力推开棺材盖,阿迟捉住她的手腕,“你这一推肯定闹出动静,你不怕惊动二楼的人?大半夜的人家正在床上做热身运动,打扰到人家不好吧……”
秋暮刚要张口,阿迟大步走到棺材尾,双手撑在棺材盖上,“咱俩抬吧,动静小点。”
秋暮:“……让开。”
阿迟向后退一步。这姑娘怎么一点不可爱呢,为什么不愿意跟热情如火的他互动一下呢?
秋暮手掌幽光一闪覆于棺材之上,厚重的棺材盖缓缓浮动,停在半空,她稍一探头往棺材里瞧。
果然有人。
白衣素缟,长发披散,双目圆睁,眉心一点绛红,泛着微淡幽光。
女尸。
棺材尾的阿迟掏出个夜明珠一照,头一次见到睁着眼睛的尸体,脱口而出,“呀,死不瞑目!”
……
秋暮对着棺椁中的女尸望了片刻,另一只手划出一道掌风,店内十几个棺材盖一同浮起,稳稳漂浮于半空。
她将阿迟手中的夜明珠夺过来,挨个照进棺材里巡视。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棺材里的女尸长得一模一样,皆双目圆睁。短短一条街,这张脸她已经遇到过九次。
同客栈里的阿香,街上的花衣姑娘,吃面的小娘子分毫不差。
唯一不同的是,棺椁里的每一具尸体的眉心处皆落有一个红点。
阿迟围着棺材转悠一圈,废话道:“呀,长得都一样啊。”
秋暮几乎懒得回应他,耐着性子问一句,“难道方才在客栈里还有街道上你没发现很多女子都长得一模一样么,全是这副脸孔。”
“啊?”阿迟愕然,“没有注意啊,只注意你了,不对,客栈里遇见的那个叫什么阿香娘子好像就是长成这个模样。”
秋暮憋了一口气,这人有时犯二有时精明现在又像个傻子,“所以你来汶南镇到底是为何?”
别告诉我真是贩卖大蒜的。
阿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鼻子,“不怕你笑话,我是来买媳妇儿的。”
见秋暮直直望着他,他往最近的棺材处迈一步,低头探看里面的尸身,“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这里的小娘子好生美貌。”
短时间相处下来,秋暮见对方一副不成气候的模样,警惕性有所下降,出声问道:“你可知这些人为何长得一模一样?”
阿迟的脸从棺材里挪上一点,“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听说汶南镇可以买到貌美小娘子,小娘子除了畏光不会生娃之外简直完美,待我仔细看看啊,这些小娘子到底死还是没死,不然眼睛为何全都睁着……”说着又把脸往棺材里探进去。
秋暮不打算问这个二傻子,手掌下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