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妃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坐以待毙,前朝她伸不出手,但是在后宫她一定要和祁谨说上话,一定还有办法的。
对了,宋家。这次宋家也被牵扯了进去,太后不会不管的……
“快,给本宫去传软轿,本宫要去盛宁宫。”
……
盛宁宫中。祁宋氏从今早起来就一直在犯头痛,这会儿刚喝了药,便由赵晴若陪着睡下了。
岁月的雪快要将太后的这一头乌丝尽数染白了,闭着的眼底也都是憔悴之色。赵晴若看着祁宋氏闭上眼时还仍蹙着的眉,轻轻叹了口气。舞弊一案听说宋家也被扯进去了不少人,秦王祁政从宋冠竹开始严查,而右相宋齐自宋冠竹自首下狱后就一直称病闭门不出。想必太后如今也是担忧着宋家的。
无论前朝后宫,在这权力顶峰,家族之中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晴若将床前的帐幔拉上,替祁宋氏遮了些光,便听竹容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晴若听罢,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太后,悄悄退出了屋,去了前殿。
前殿,德贵妃坐在位子上,对秦嬷嬷和庄嬷嬷道。
“听闻太后近来身体抱恙,本宫特地来探望一番。”
秦嬷嬷和庄嬷嬷也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放人进去,对视了一眼,而后秦嬷嬷道:“太后现在正在睡着,娘娘还是改日再来吧。”
德贵妃笑得温婉。“无妨。我在这里等一等就好。”
这时,赵晴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了德贵妃,规矩地行了个礼。
“见过德贵妃娘娘。”
德贵妃看见赵晴若,眼里闪过一丝嫌恶,道:“郡主可真是日日都在这盛宁宫。难怪之前对后宫之事如此耳聪目明。”
赵晴若起身平视着德贵妃,嘴角带着浅笑,从容地道:“臣女为报太后娘娘恩惠,自然得多多陪侍在侧。”
“太后娘娘还在休息,德贵妃娘娘还是回去吧。”
德贵妃冷冷地看了一眼赵晴若,道:“无妨,本宫等着就是。”
赵晴若道:“太后娘娘许是要休息许久,需要清净。德贵妃娘娘应是不便在待在这里,以免扰了太后的清净。”
“郡主对本宫说话,可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德贵妃警告了赵晴若一句。
“臣女自然记着自己的身份。”赵晴若浅笑着,不急不迫地道,走上前,扫了一眼德贵妃的伤腿,“不过臣女是替娘娘着想。皇上之前心疼娘娘,特地嘱咐了娘娘在重华宫安心养伤,如今靖王也不能进宫照看,娘娘还是要自己注意着身子,别乱走动,早些回宫。”
“你……”德贵妃闻言,咬牙说了一句,想要起身却起不来。
赵晴若见状道:“看来德贵妃娘娘回宫也是不便,庄嬷嬷,你送一送。”
庄嬷嬷领命去扶德贵妃,德贵妃知道庄嬷嬷是太后的人,也不好发作,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又听赵晴若道:“近日太后娘娘都需要清净休养,德贵妃娘娘若无事,便不用再来了。若是娘娘若还想再来盛宁宫,臣女可以替您给皇上说一声,让皇上知晓娘娘如今伤势已好,可以随意走动了。”
告诉祁谨她想要见太后?那不就等于明摆着告诉祁谨她想要通过太后给祁放求情?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竟然都会这般话里藏刀地威胁她了。
德贵妃冷冷地剜了一眼赵晴若,微微抬着下巴道:“本宫谢郡主关心。待来日本宫伤势痊愈,定会告知郡主。”
赵晴若道:“臣女自然盼着德贵妃身体安好。”
德贵妃没再说话,瞪了一眼赵晴若便回去了。
赵晴若看着德贵妃出去,柳眉轻轻蹙了起来。德贵妃来应该是想和太后说靖王的事,但是明明陈理膳也出事了,她却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
难道她笃定从陈理膳和钱束身上查不出什么来?赵晴若想起施嫔那次无法查清的意外滑胎,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看来,是要换个方向下手了。
……
次日,孟清歌在盛宁宫前的路上,巧遇了前来看望太后的宋昭仪。
“宋姐姐平日不见出宫来,今日倒是难得见着。”
宋昭仪见是孟清歌,并无心与她说话,只问了句安,便想继续走自己的路。
孟清歌却莲步轻移拦在她面前,道:“听说德贵妃这些日子在宫里养伤,宋姐姐没有陪着?”
宋昭仪听她提起德贵妃,道:“德贵妃娘娘自是在自己屋中养伤,我也不用时时陪着。”
孟清歌道:“是啊,毕竟姐姐也不是德贵妃娘娘的屋中人。”她凑近了些,低低地对宋昭仪说道:“靖王的事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德贵妃娘娘往后还是不是贵妃,都不好说了。听说自首指认宋冠竹大人是姐姐的叔父,姐姐现在若还想为德贵妃或者靖王说话,可是于族人不好。”
宋昭仪闻言,悄悄攥紧了帕子。她今日来这盛宁宫一趟,自是听了德贵妃的吩咐。如今靖王府和宋家都出了事,德贵妃和她说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便让她来求一求太后,或者探一探皇上的心意。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为靖王说话合不合适,但是如今朝堂上宋冠竹下狱,宋家其他人都没有发声,身在深宫的她也不由得心慌。皇上和太后之前就有嫌隙,此事一发,不知宋家会不会就此倒了。而靖王,到底还是皇子。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