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叹道:“皇上自太后去后,悲痛于心,便一直不振。太医在静心养护着,许是再过些时日,皇上能恢复精神。而此时,王爷更是要多多防着小人生乱。”
张远顿了一顿,想起今日所商谈的事情,道:“说来殿下此策奇思精妙,臣愚笨,于此无可助力,心中不甚羞惭。”
“曾老先生早已辞官,其中关系连本王都不甚清楚。卿不用自惭。”祁政回神说道。
念起献策之人,祁政又道“不过献了此计的人,卿可知是谁?”
张远本以为是祁政自己的计策,闻言才知不是,便猜道:“许是王爷身边的高人。”
祁政缓了脚步,眼眸轻轻眯起,道:“是朝云。”
“王妃……”张远微惊,复而定下心神道:“王妃身在宫中多年,应是知晓曾老先生。此番倒是王妃的功劳。”
“只是。”张远低头,蹙眉开口道:“有一言即便逾矩,臣仍要上奏。望王爷谨记昔楚姜之鉴。古有训,后宫不得干政。”
祁政听罢,眼神微冷,回道:“本王知晓。”
“卿认为如今赵家如何?”
张远见祁政并未发话责他多言却是说起另一事,微微一愣,道:“赵家是朝中武将砥柱。赵峥定守南域,赵辰在京为王爷所用,而今雍州统兵换任在即。赵家暂不当忧。”
祁政轻笑,道:“卿所言甚是。”
“诸棋于掌,疑人不用。卿多虑了。”
张远脚步一顿,垂头敬道:“王爷英明。”
祁政轻轻颔首,上了宫外马车,吩咐道:“去一趟范府。”
晋州之事解决计策已定,但还有些细节需要敲定。祁政昨夜花了一晚研究了晋州局势与曾老奉上的地图之后,决定一举将背后之人也整顿一番。
原定范云要去晋州平乱,但如今祁政改了主意,便决定让他的副将主平守军,而范云取道晋州,赶着那些匪徒,去替他拜访一下还在养病的六哥。
他一步步走到这个位子,不会给人插手的空隙,也不会给其他人不甘的机会。
……
“你确定刘氏是因为妄议王妃被罚的?”
王府偏院,杜氏靠在床榻上问道。
床前婢女回道:“是。刘氏暗指王妃涉政。王府书房那边从昨晚到现在人人噤声,都不敢乱说话。王妃今日也是在屋中闷了一天。”
杜氏闻言,轻轻笑了起来,顿觉得身上爽利了不少。
“我倒是小瞧了她这一张嘴。”
身份高贵如何?知书达礼如何?到底会被这身份困住手脚。只有她这样卑微仰望着王爷的人,才能真正陪在王爷身边。
听着旁边的院子似乎隐隐传来了哭喊之声,杜氏脸上的笑越发娇艳。
日暮云红,飞鸟过山林,啼着晚霞。
已经到了晚膳时分,赵晴若坐在桌前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王妃午膳便没用多少,现在还是吃些东西吧。”于慎见状,对赵晴若劝道。
赵晴若轻轻摇头,“不用。”
竹容看她这幅模样,心中不忍,道:“王妃若是还想等王爷,不如便让厨房多做一些,奴婢们陪您等着。”
“也不用了。”赵晴若道。她今日特意吩咐了厨房给书房那边单独做了饭菜。自己这边便先用了。因为她不知道,祁政会不会回来与她用膳。
议政一事,说大则大,可如果祁政没有放在心上,便也只是夫妻闲谈。而如今他没有给她一个明晰的态度,她便也不知该不该请罪降责。
也许她应该先去请罪的,可是她还想再等一等。祁政娶她的原因,她清楚,而他更是明白。她嫁给他,便是赵家做了决定站在他这一方。
她认识的祁政,为夏家求情,替哥哥送信,与范云称兄道弟。如果他当真疑心如此之重,他便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步步为营,谋中有义的七皇子了。
或许,她该主动打破这个僵局。不论如何,她是他的妻子,她该告诉他,不必疑她。
“将菜撤……”
“朝云今日怎么这么早就用膳了?”
赵晴若话未说完,便见祁政进了屋来。
“王爷怎么……”赵晴若见了来人,一时惊诧,久未回神。
祁政却是淡然回道:“今日在范云府上待久了些,忘记遣人回来与你说了。”
一旁的竹容和木锦见了祁政过来,面上不禁露出喜色。
“奴婢这就让厨房加菜。”
赵晴若却还愣着,待看祁政自然地落了座,才出声道:“是妾身没有安排好,耽误了王爷。”
“妾身往后,定会更加周全小心……”
赵晴若话未说完,祁政便打断了她,说道:“今日本王将曾老的计策呈于父皇。得了父皇首肯,范云明日出兵晋州,不日便能息事平乱。”
这是……主动和她说起了朝政?
赵晴若低垂着眼,思绪翻涌却不敢妄自接话。
祁政瞧着眼前人的神色,想起昨夜自己未归,怕是让赵晴若生了忧惧,便又道:“刘氏妄议诽谤于你,从此禁足于偏院,往后份例也减半吧。”
赵晴若听罢,低声应了一句是。祁政这是说没有恼她,只是恼了刘氏吗?
赵晴若心中松了口气,陪着动了筷子,但是仍旧不敢多言。
祁政看着她比平日更加安静的模样,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昨日也许,他该回来,让她安心……
用过晚膳,按照平常,祁政便该去书房处理政事。可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