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关守军的军营,竟是占据了大半个关城。
独臂汉子告诉萧冉,十年前,镇守此地的边军只在城墙那边居住,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将大半个关城都圈了起来,用做军营。
可这些日子,独臂汉子从那些边军的闲谈中,也知道此处的守军要比萧大将军在此时,少了很多。
五千将士,却要将大半个关城当做军营,你们夜晚睡觉的时候,难道上半夜在这处睡,下半夜就要换做另一处吗?
只这用不着的大军营,独臂汉子便觉得那位孙将军必定治军无方。
萧冉看着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心说这定是边市关闭了,那些原本在此做生意的商贩走了,空出了许多房屋,被边军用作了军营。
想起那些商贩,萧冉就有气。
边市关闭了,那些商贩留在这里只能与那些边军做买卖。可估计除了酒肉,别的也不好卖吧?
况且,边军横蛮,卖与他们东西并挣不到什么钱。如此这般,日久天长,无利可图的商贩便渐渐离开这里,去了别处。
萧冉等人去打粮的那处集市,就有很多原是在关城居住的商贩。可那些人却把他们离开关城的原因归结为萧大将军好战,把胡人打的不肯来了,失去了做生意的伙伴。
可他们却忘记了,这处边市当初是萧大将军设立的。而且除了铁、盐、茶等少量的物品外,其它东西都是可以自由交易的。
那些商贩把王朝出产的麻布、丝绸、还有陶罐瓷器等物拿到此处,可以换取胡人的牛羊马匹,还有金银等物。
而那些商贩得来的马匹,几乎不用费力运回王朝,只在这关城便有马政司的人收购。当初,那位马贩子阿史那安达儿就做过此事。
一来二去,那些商贩获利甚丰,有很多便在此安家落户。慢慢地,这座关城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繁华。
那时候,他们别说是见到萧大将军,就是见到独臂汉子等将军府的人,也是满脸含笑,媚态十足的样子。
独臂汉子说那些往事的时候,一边想着当初关城的好日子,也一边恨着那些商贩。
他在心里想着,这事要怪小将爷,不带着自己去打粮。若是自己去了,看到那些商贩,必要把他们骂个狗血喷头。
你们挣了钱的时候便念着萧大将军的好,不能十倍百倍的得利了,便恶语相向,恨不得拿大将军的公子出气,你们还是人吗?
果然是商人求利无义,最是奸诈。
独臂汉子朝着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痰。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这些让人听了伤心的话,三转两转,便来到了一处萧冉看着眼熟的地方。
萧冉朝那处门口一看,知道这里是孙将军那位小妾住的地方。
看到那扇紧闭着的暗红色院门,萧冉便想起那对金耳环。
自己初来此地时,为了求这个孙将军将关城外的那些人放进关城,不惜以千匹战马想送。
当时只是为了见这个孙将军一面,就将郡主的金耳环讨来,送与孙将军的小妾。
萧冉越想越委屈,索性站在那处院门外不走了。
独臂汉子见了,便想着小爵爷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需要站在此处细细考虑,便也不打扰他,只是站在一旁做护卫状。
两人就这样正站在院门外,瞅着那扇门。
萧冉与独臂汉子这样瞅着别人家门口,人家能愿意吗?况且,这家人还是有边军站岗的。
给孙将军家站岗的那两名边军不愿意了,心说你们不说有事,也不离开,就冲着大门站着,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没看见我们哥俩在这杵着吗?还是你们把我哥俩当成假人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便走了过来。
“去去去,要饭到一边去,这里是将军府。”
萧冉和老何都是惊诧莫名,想不出这边军怎么就认为自己是叫花子了。
莫不是看我等穿的太破,这家伙便以衣帽取人,不知我等的身份?
萧冉和独臂汉子都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我等是什么人吗?便在哪里大呼小叫的。”独臂汉子朝那名边军喊道。
“你们不就是那群吃不饱饭的叫花子吗?去去去,快走……”说着,那名边军还走过来想推搡站在前面的萧冉。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萧冉已经有了府军,而府军便是宁愿战死,也不让自家主子吃亏的人。就听见“吧嗒”一声,那名边军便趴在地上翻白眼了。
而萧冉依然背手而立,漠然地瞅着那扇大门,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
独臂汉子在那名边军的手离自家小主只有三寸远的距离时,便单手朝那边军的喉间插去……
只这一插,那名边军便闷声摔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独臂汉子看那边军不动弹了,便瞅了瞅自己的右手,心说此招已是多年没用了,没想到现在使出来,还是这般好用。
独臂汉子得意的笑了。
这时,两人只听见“刷”的一声,另一名站在原地的边军便已经抽出腰刀,冲着萧冉和独臂汉子喊道:“大胆,竟敢袭击边军,你等想造反吗?”
萧冉看了看那人,只是站在那里喊着,却没有冲过来,便没有理他。
此处离军营很近,便没有什么闲杂人经过。而军营此时正是开饭的时辰,便也没有边军来往。
所以,这处街道便静悄悄的,静的吓人。
那名边军看到这两人只是默默站着,心里便有些慌了,再次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