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银铃郡主,沙场上砍过狼兵,又在西胡磨砺多年,早已心硬如铁的老何,此时也是柔肠万般,周身洋溢着一股温情。
郡主对所有回到东土的人有恩,自己纵使粉身碎骨也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那人虽然站的离老何稍远一些,也感到了一股暖意从面瘫汉子的身上散发开来。他极有耐心的听着老何诉说,好像是在听一个故事。
“她一弱女子,随着我等穿越草原,横跨大漠,躲过了黑风暴,从狼兵的箭矢下逃出生天,与我等一道进了关城,真真是一位奇女子。”
说到这里,老何抬眼看了看那人,又继续说道:“要说她是不是银铃郡主,我只能告诉你,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叫欧阳铃儿,是萧爵爷府上那位老先生的养女。”
“至于你说的那位银铃郡主,我没有见过。”说完,老何垂下眼帘,等着那人处置自己。
那人默然不语,只是如泥塑一般静静立着。老何说的那位奇女子,倒是与银铃郡主大不相同。想那郡主平时养尊处优,在草原上每日里只知道四处玩耍,哪里能受了那些苦事。
可从草原上传来的消息,却说西胡的小郡主可能被一位逃跑的牧羊奴挟持,来到了东土。
自己前些日子早已打听清楚,那位逃跑的牧羊奴,就是萧冉。而在萧冉带领的那些人里,确实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只是,看到那女子的人因为相隔太远,不敢断定是不是银铃郡主。而自己和自己手下那些人,都没有见过那位郡主。
老狼主应该派人来的。那人想了许久后在心里说道。
上一次来此送信的信使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现在,草原上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也不知道。
可上次信使送来的口信说,那个叫做萧冉的牧羊奴是草原的死敌,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杀了他。只是,银铃郡主很可能就在那个萧冉手里,打听清楚后,一定要把郡主救出来。
老狼主让那信使送来的口信里还特别说明,若是银铃郡主真的在萧冉手中,此事一定要保密,万万不可让金銮王朝的人知道。
那人心里明白,郡主在东土一事,如果让王朝官员知道了,可能会用郡主来挟制西胡。所以,刺杀萧冉一事,就有些投鼠忌器。
自己在这并州城中,苦心经营十多年,只手下的死士就有数十名,个个对自己都是忠心耿耿,悍不畏死。若不是顾及那位下落不明的郡主,今日早间,那萧冉就死在那些死士的手下了。
眼前这个老何,是萧冉的管家。本以为绑了他就可以知道那位奇女子是不是郡主,可现在看来,此人就是死了,也不会说出实情的。
自己绑对了人,却也绑错了。不过,从他说的那些话里,自己倒是也听出了一二。
萧冉那里有三位女子,那位嫂娘母女定然不是郡主。那位奇女子倒是十有八九是郡主。如果不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人,怎么会能不畏惧荒原大漠,小小年纪便可以长途跋涉来到此地?
若眼前这人说的是真的,那郡主就不是被挟持的,而是自愿跟随那位牧羊奴来此的。
至于养女一事,定是那位牧羊奴想出的托词。
今日晚间,驿馆那边送来的口信说,那位已经贵为爵爷的牧羊奴回到驿馆后,便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想必自己绑了他的管家,他心里着急。
驿馆送来的口信还说,那萧爵爷去钱粮库兑换银两,只得了一张兑换文书。
得知这个口信后,那人觉得这老何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自己带着五贯钱来,不过是看看那位牧羊奴手下的人,为什么给自己开出的价钱只是区区五贯。
现在看来,这老何不过是在消遣自己。既然你消遣我,我就让你在此处好好的消遣消遣自己。
又看了浑身臭烘烘的老何一眼,那人就出去了。来到外面后,那人对站在外面的守卫低声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守卫朝着另一处房子喊了几句,就有人跑过来了。
“掌柜的说,房里那人又臭又硬,让我等给他找一个好地方呆着。”守卫对着刚刚跑过来的那人说着。
刚刚跑过来的那人听完这话后,眼睛便转向东北角的茅厕。
“那里倒是不错,只是,要看紧了,不要让他跑了。”那人说道。
“手脚都被捆着,那粪坑又深,仍在里面的人哪个活着出来过?此人就是三头六臂,今晚也得死一回。”说完,那守卫便是一脸的坏笑。
两人在外面说的话,老何都听到了。想到要被丢进粪坑里淹死,老何就有些火了。
杀便杀,弄得这么下作做什么?于是,老何捆在后面的双手便在墙角处抠着。
老何却不知道,那粪坑就是这里杀人毁尸的好地方。平时这里杀了人,把尸身往那处深深的粪坑里一丢,用不了多少日子,就只剩一副沉在粪坑底下的一副骨头架子了。
时日再久些,就连那骨头架子也会变成渣。况且,那屎尿的臭味,还能掩盖尸身的腐烂气味。
老何被那两人抬着往茅厕走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一块杏核大小的石块。老何将石块紧紧地握在手里,双腿乱蹬着被那两人扔进了茅厕粪坑里。
在被那些屎尿淹死之前,老何用那块石头拉断了捆着双手的绳子。可粪坑周围的石壁十分湿滑,老何试了许多次也没有爬上来。只好抓住石壁上的一处凸起,让自己勉强可以露出头来,不至于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