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守府中有那见风使舵者,将曹家庐州兵兵临城下的消息告知给曹宾,曹宾知道定是孙盛和那神秘人联系上了本家。他换好官服,正襟危坐在书房之内,等杨兴带兵前来。
等了半柱香,才等到杨兴过来。
“叩叩。”杨兴敲了敲门,问道:“曹大人,下官可否进来?”
曹宾依旧是清冷的声音,可今天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味道,曹宾理了理衣摆,说道:“杨大人请进来吧。”
杨兴推门入内,恭敬的行礼。
曹宾顺着他看去,见他并未带兵前来,心中反而有一丝失望。
“杨大人今日所谓何来?”
杨兴知道曹宾是明知故问,但是现在,杨兴却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曹大人,之前是我胆大妄为,委屈了曹大人,如今我只身一人前来以示诚意。”
“哦?杨大人说的什么事?曹宾在歙县两年做两年的县守,整日只需饮酒作画,不用发愁政务,何来委屈一说?”曹宾假作不知杨兴是什么意思。
杨兴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说道:“曹大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庐州兵已到城外,我只想让曹大人保我们歙县上下官员一命。”
曹宾玩味的看着杨兴,说道:“杨大人这是怎么了?庐州兵也许只是路过歙县呢。”
“这个时候了,曹大人就不要说笑了。城外庐州兵若不是为曹大人而来,曹大人这一身官服是为何解?大人已经一年多没有穿过官服了。请曹大人看在我这么多年为歙县百姓所做的一切,放我们一条生路。”杨兴说着,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你和我说百姓?你也配提百姓,歙县匪患猖獗,我要剿匪,你们,你们上上下下联合起来,将我囚于县守府,你现在和我说为了百姓,你也配!”曹宾指着杨兴越说越上火,一巴掌拍在案几上。
杨兴膝行两步,说道:“曹大人,你可曾听闻霁云山山匪下山滋扰过平民百姓?”
曹宾大怒,道:“难道江东和巴蜀两地往来商旅不是百姓?逢商必劫,你们身为朝廷命官,为中饱私囊,勾结山匪,放任山匪拦路抢劫,你跟我说没有滋扰过百姓?”
“是,山匪是拦路打劫,抢劫商旅,我也都收受贿赂,可总好过你们士族大家巧立名目,给百姓强加赋税好吧?我们只收山匪贿赂,从未对歙县百姓有过巧取豪夺。皇上要推行分田制,政令一下来,我立刻在歙县推行。你们曹家呢?庐州虽繁华,可庐州附近有多少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才养肥你们那么大的家业!”杨兴也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将心中对世家的不满说了出来。
“我们曹家世受皇恩,向来以国为先以民为重,你不要血口喷人!”
杨兴嗤笑一声:“呵,曹大人,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这两年我没少过曹大人的俸禄,曹大人可以自己算算,若只靠薪俸,曹大人住的起大宅子养的起侍俾杂役吗?”
曹宾一时被他问住了,朝廷的俸禄多少他是知道的,如果仅靠朝廷俸禄,曹家本家那些侍俾杂役真是养不起。
杨兴见曹宾不再说话,又开口道:“我无非就是对山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山匪每月送些好处,我也要上上下下打点一番,各级官吏都有好处拿,才不会想着去压榨百姓,歙县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不受官府欺压,这一点你们哪个世家大族做到了?”
曹宾被杨兴问的哑口无言,思维也被带进了杨兴的逻辑里,全然忘了为官者当利国利民不图回报,更别说什么收受贿赂了。
此时,庐州军已到城下,于英看着紧闭的城门皱了皱眉,此时刚过午时三刻,并无关城门之理。
于英催马上前,对城楼上的卫兵说道:“我乃庐州军校尉于英,我等奉命前来面见县守曹宾大人,速开城门。”
歙县守将卢志站在城头,表情凝重。歙县乃庐州郡辖属县城,城内守军为庐州军所属,于英通名之后理当开门迎接,可卢志知道,如果现在开了城门,让于英见了曹宾,那歙县上下官员便只有一死了。
可不奉军令,也是一死……
卢志还在纠结,却听于英又说道:“歙县守将是谁?若不奉军令,就视作叛变,我们可就攻城了!”
卢志大惊,庐州兵竟如此强横,再想想曹家在庐州的超然地位,他又释然了。卢志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千守军,若真让庐州兵攻城,不管胜负,这两千守军都要死……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完五个数,再不开城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
于英已经在下最后通牒了,如果五个数数完再不开城门便率大军攻城,他身后的五千将士已经蓄势待发。
“二!”
卢志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就在刚才他脑海里还闪过将曹宾绑来,吊在城楼上逼迫庐州军退兵,这个念头刚起便被自己打消了,如果真那样做,那之后便彻底无法挽回了。
“三!”
杨兴还在和曹宾辩驳,全然不知城外已经剑拔弩张,他知道,只有说服曹宾才能留的自己一命。
“四!”
于英的手已经举起,身后将士纷纷亮出兵刃准备冲击。
“开城门,迎于将军和庐州军入城!”
就在于英准备下令攻城的时候,卢志在城头大声喊道,他身后的两千士兵,都是歙县的青壮,有些还未成家,有些还要奉养父母双亲,卢志终是过不了这个坎,舍不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