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乐的手指扣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一下。
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顾长乐皱着眉头嫌弃的嘲笑:“这房门的隔音效果也真是差的厉害,难道买通她的人没说给她支票或者现金吗?”
邵天泽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门板。
隔着金边眼镜,没有人看见他瞳眸中幽暗犀利的神色。
他想,韩汝佳能站出来指证顾氏,为的,绝对不是仅仅一张空白支票那么简单。
他在想,到底是谁指使她来指证顾氏。
拖鞋落地的声音隔着门板听得清清楚楚,房门拉开的那一刹,顾长乐的眼皮重重的跳了一下。
接着就低呼了一声:“佳佳!”
她捂着嘴,望着韩汝佳,眼睛里迅速的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仿佛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千头万绪涌上来之后情不能自控。
韩汝佳先是诧异的忘了顾长乐一眼,接着瞠大的眼睛一分分的恢复,然后转移视线,落在顾长乐身后的邵天泽脸上。
二十九岁到三十二岁,三年不见,邵天泽依旧是俊美儒雅的谦谦君子模样。
韩汝佳心头的情绪云起风涌的扫过去。
刹那的时间,就好像过了好多年,回忆起好多事。
她望着邵天泽的眼神并没有痛恨,平淡而安静,最后的时候甚至露出一丝微微苦涩的笑意:“找我?”
邵天泽点点头:“找你。”
韩汝佳没有马上从门前让开,而是扯动一张丑陋的脸,似笑非笑的望着顾长乐:“长乐,你是单独来找我,还是跟天泽一起来找我?”
多年不见,韩汝佳对待顾长乐并没有生疏的意思。
顾长乐怔了一下,之后有些茫然的回应:“我,当然是跟天泽一块来看你。”
韩汝佳扯开唇,笑的讽刺:“我记得,邵天泽好像娶得是你姐姐顾长歌吧?你一个小姨子整天跟在姐夫的身边,合适吗?”
顾长乐愣住,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教训。
往常见到的人都不会这样直言不讳的说话,甚至在说话的时候都要看着顾天泽的面对她多加讨好。
韩汝佳看她愣住,才斜勾唇角侧身看向邵天泽:“邵天泽,你要找我你就自己进来吧,让你的小姨子在外面等着。”
“佳佳?!”
韩汝佳抬手:“顾长乐你别叫我,我这么丑的脸可不配跟你做朋友,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说完,看向邵天泽:“你要进来吗?”
邵天泽点点头,跨进一步:“打扰了。”
“不打扰,我等你好多年了。”
身后的顾长乐一听这句话,双拳倏地握起来,一双眼睛几乎冷毒的要射出尖刺的针来。
邵天泽进门之后却转过头来嘱咐顾长乐:“你身体不好,不要在门外站着,去车里等我,我谈完事情马上去找你,听话。”
他就像是在诱哄一个孩子一般宠溺而温柔的对待她。
顾长乐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模样,慢慢的,一分分的放松了抓紧的手指。
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如同盛开的白蔷薇花一样,露出一个棉柔的笑意:“嗯,你要早点出来。”
她话才说完,里面的韩汝佳就冷嗤一身,伸手立马将破旧的门板给关上了。
顾长乐后牙紧咬,几乎想要马上撕了韩汝佳。
虽然韩汝佳已经毁容了,但是当年她对邵天泽也算是一片深情。
如今放她们两个独处真是不放心!
……
房门内的空间整洁有序,虽然家具大多已经破旧,但是好在房主将家具都清理的非常干净。
邵天泽身材挺拔,进房之后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看着韩汝佳,问她:“这几年过的好吗?”
“拜你们所赐,生不如死,”说完,指了指家里的沙发,“请坐吧,喝茶还是咖啡?”
邵天泽苦笑:“你脸色很不好,喝茶跟咖啡容易失眠,你应该喝开水或者牛奶。”
“那就咖啡吧。”韩汝佳擅自决定,接着弯腰去给他冲了速溶咖啡放在他面前。
邵天泽倒是也没有嫌弃,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接着开始进入正题:“你一定非常恨我们。”
“你们?”韩汝佳嗤笑一声,“你说的你们是指谁?”
“我跟长歌。”
韩汝佳坐在邵天泽对面的沙发上:“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恨顾长乐?”
“当年的事情,只有顾长歌有能力那么做,你却怀疑长乐?”
韩汝佳抬头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大半:“顾长歌愿意替顾长乐背下这个黑锅是顾长歌的事情,而我恨谁,是我的自由。”
“现在的顾氏既不是顾长歌的顾氏,也不是顾长乐的顾氏,现在的顾氏是我的顾氏,你要害我吗?”
韩汝佳摇摇头:“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过,我也从没有想过要害你。”
“那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如果不出这点事,你会来找我吗?”
邵天泽眉心倏地一蹙。
韩汝佳微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一定觉得像我这么丑陋的人跟你说这样的话会是对你的一种侮辱,也会让你觉得很恶心,对不对?”
邵天泽吸了口气:“不,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没能阻止长歌这么对你。”
韩汝佳笑了一下:“无妨,这张脸我还能整回来,她答应会送我去国外做最好的整容手术。”
“谁?”
邵天泽一下子激动起来。
只要能问出这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