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嚣当仁不让地坐了主位,从开口的礼节寒暄,到中期的话题牵引,乃至于到最后的达成共识,全都被他牢牢掌握着主导权。, 。一场本该是剑拔弩张的利益之争,到头来竟然没有丝毫‘波’澜地在平静中画上句点。
四物‘门’顺利兼并合欢宗,作为回报,杨玄嚣许诺可以让佛、道、儒三教在悲天城内的利益不被动摇。同时以悲天城与两仪岛为基础链接西海与南海商道的浩大工程中,佛、道、儒三教还可以适当‘插’足。
会谈结束,众人散去。只有浮山先生周逸隽留了下来。
场中只剩二人独处,这位儒教大先生也显‘露’出了重重心事,犹豫了片刻,还是先朝杨玄嚣拱手道谢:“林师妹的事情,在下一直未能当面道谢。多亏了阁下襄助,也算是了却了先师遗愿。”
杨玄嚣抱拳还礼,淡淡道:“昔日游历苗疆,机缘之下与林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只觉得她与先生颇有些神似之处。这才多嘴教她去寻先生,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足言谢。”△∮,
“虽然略显赘余,但在下还是不得不稍作解释。”周逸隽正‘色’道:“林师妹并非在下有血缘的亲人,而是先师昔年周游世间时偶然相遇,二人论辩了一篇道德文章。当时林师妹不过是一名十岁‘女’童,先师并未放在心上,直到离世前的那段时间才又有明悟。于是留下遗命,要在下务必寻回那‘女’童,记作先师的关‘门’弟子!”
“原来如此,那倒也真是缘分使然了。”杨玄嚣轻轻一笑。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周逸隽沉默了片刻,才将声音压得极低道:“我教圣人让在下带一句话来。”
“哦?”杨玄嚣闻言一怔,郑重道:“儒圣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飓风过岗,草木蛰伏!”周逸隽沉沉说了八个字便不再言语。
杨玄嚣轻叹了一声,略显无奈道:“南宫悲天一死,在下已置身飓风核心,就算有心蛰伏,恐怕也难以幸免。”
“话已带到,在下便不多留了。”周逸隽拱手告辞。
“林姑娘最近如何?”杨玄嚣却在临别时,追问了一句。
周逸隽闻言,止步轻叹道:“师妹她不愧是先师相中之人,对儒学有着极高的天分。为人和善,在同‘门’之中渐有口碑。唯一让在下担心的是,她一心只在学问中,大大荒废了修炼。而且前些日子她还说想要到世俗中游历讲学,那虽说是我辈读书人真正该走的道路,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杨玄嚣稍稍一怔,淡淡道:“鱼与熊掌难兼得,刻意权衡利弊,倒不如按着主观心意,干脆利落地选上其一。一再犹豫搞不好就是两手空空的结果了。”
“在下明白,也罢,就随她一次。”周逸隽正‘色’拱手,就此离去,
……
同一时刻,北海与东海‘交’界,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下,却酝酿着一股‘阴’险的暗涌。
“悲天城中的商业体系是佛、道、儒三教经营了数千年的心血结晶,而两仪岛则刚刚接手不久。两相比对,我们自然要选前者,而舍弃两仪岛。否则那姓杨的在悲天城内使绊,后果得不偿失。”燃念和尚盘膝坐在一棵似有千年树龄的老槐下,闭目凝神,语气沉缓。
“眼下西海虽然大‘乱’,但以曼罗神宫为首,骨子里已经依附了四物‘门’。而南海这边,在南宫悲天陨落之后,一元宗一家独大已成事实,加上极南海域那些歪‘门’邪道。就算没有全盘投靠四物‘门’,也必然达成了共同进退的盟约。”道圣‘玉’虚站在不远处,左掌并三指,拇指弯曲依照九宫次序轻点指节。一边反复进行着这种八卦术数中最基础的练习,一边沉声说道:“天下修真界三足鼎立,如今却被那小子硬生生再‘插’一足!均势告破,我们根本无法向仙界尊使‘交’代!”
“尊使何时降临仍是未知之数。在此之前,必然要遏制住四物‘门’的发展!”燃念和尚沉‘吟’道。
‘玉’虚道人摇头道:“他身上潜藏着主脑魂魄!我们若动手杀他,一旦引来第二使徒,在没有方寸雷池的帮助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杀!找个机会将他打成重伤,进而封印起来便是!”燃念和尚平静道。
“他的声名如日中天,一旦留下尾巴,怎么去堵悠悠众口?”‘玉’虚道人并不赞同。
燃念和尚沉声道:“世人忙碌奔‘波’不外乎争名夺利,只要他不是真正的‘圣人’,早晚会‘露’出不堪的一面!抓住那个时机就好!”
‘玉’虚道人闻言却是勾起了嘴角,‘阴’沉一笑:“这倒是!就像你引一百零八罗汉做替死鬼一样,风声泄‘露’,足可叫你遗臭万年!”
燃念和尚蓦地睁开了眼睛,寒光熠熠,毫不示弱道:“五十步何必笑百步?你那座‘玉’雀楼若然公之于众,呵,整个北海道庭恐怕都要为之‘蒙’羞!”
“圣人不过是个笑话!天下哪有那么蠢的东西?”‘玉’虚道人咧嘴‘阴’笑,冷冷嘲讽之中,却也默认了老和尚的话。
……
次日,两仪岛上来了一群炼器士。清一‘色’二十岁冒头的年轻人,一个个‘精’力旺盛,走在路上总能听到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三十多人,将一股子难得的蓬勃朝气带到了岛上。
为首一人身材‘挺’拔,相貌算不得出众,但与同伴相比,要沉稳内敛得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