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举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你再叫一声,我现在就崩了你!”
那医生看着枪口,吓得不敢再说话,另一个胆子小的医生还噙着泪,战战兢兢的说道:“好像……是这个名字……你……你是谁啊……”
纪暖瞪着他们,恨不得用眼刀子把他们刺成串烧:“我是韦薇的朋友!”
胆小的医生立马举手,泪汪汪的全交代了:“对不起!对不起!可是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没有杀她,是赵中校……那个姓赵的亲自动的手,我们只是帮忙把尸体搬出去而已……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啊……”
被纪暖指着的那人也连声辩解:“是啊,同志……要是我们不干,也会被杀死的……”
纪暖一直把枪杵到劝人的医生脸上,只对胆小的那人说话:“你们来多久了?这是什么地方?”
“也没很久,我们都是南云的……”胆小医生哆嗦着说道,“在逃难路上,他们说这里是北区部队的地方,我们就来了,但来了以后才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军队……他们把幸存者骗到这里,集中到大仓库那边放一氧化碳毒害,然后……他们用铲车……把死去和没死去的人……全都扔进鲁江里……”
说到最后,胆小医生已是泣不成声:“他们简直不是人……我不想在他们手下做事……但那个姓赵的抓了我的家人……”
纪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那你这两天见过你的家人么?”
胆小医生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扭头看着另一个人,不可置信的问道:“老白……你不是昨天还见过我老婆吗?难道……”
老白撇开脸,愤愤的说道:“不然我能怎么说?跟你说你老婆早就被扔进鲁江了吗?老张,我不想看着你寻短见!”
老张一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什么……你骗我……”
“……”老白咬着牙不说话。
纪暖收了枪,走到床边看着那蓝,扭头看着他们:“你们听好,这位是真正的海军少校,我不会让他留在这里,我们要去北区,你们跟不跟我走?”
老白苦笑一声,颓然道:“怎么走?外面戒备森严,少说有百十人,有进无出,姓赵的又心狠手辣,一旦被他逮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以为留在这儿不走就会有好下场了?这些人跟袭击南云的是同一伙人。”纪暖看着他们,“如果你们不帮忙,也请你们闭嘴,不要嚷嚷,要是敢坏我的事,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张医生还跪在地上,沉浸在失去爱妻的痛苦中,老白看了看老同事,又看了看纪暖,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没错,横竖都是个死。好,我跟你们走。你需要我帮忙,不然你们也难出去。”
“……正合我意,白医生。”说着,纪暖对他伸出手。
老白看着她带着磨伤的手,毫不犹豫的握了上去。
两人达成了共识,接下来就开始讨论怎样离开。
老白的意思是把那蓝装成救助失败的死人,推到大仓库那边,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大仓库跟停车场很近,只要开上车,离开这里的机会就又大了些。
纪暖仔细的记着从仓库到停车场的路线,估算用时,最后得出一个希望渺茫的结论。
“不行,假设我去偷车的时候没人发现,但一旦发动车子,必定会被发现,我开车去接应你们至少要十秒钟,从仓库跑到门口又要二十多秒,半分钟的时间足够他们在门口集中兵力、把我们一网打尽了。”她摇摇头,“还得再想别的办法。”
老白也发愁:“能把人从这里带出去的办法只有装死这一条路,而且路上不能被姓赵的发现,只能在接应的这半分钟里想别的办法,吸引卫兵的注意。”
纪暖怀着渺茫的希望问道:“你会制作定时装置么?”
老白摊手:“完全不会。”
很好,希望破灭。
这时,一直沉默的张医生慢慢站起来,说道:“吸引卫兵的注意是么?医院后面有辆拖车,我可以开着它去撞围栏,这样你们就有时间走了吧?”
老白立马否决:“不行!我们有时间走,你可就得死在这儿了!”
张医生苦笑一声:“我老婆孩子都没了,活着真的没意思……老白,你知道的,我早就不想活了……”
“……”
纪暖和老白同时陷入沉默。
末了,纪暖率先开口:“谢谢你,张医生。”
老白没说话,只是冲上去紧紧的抱着这位老伙伴。
因为纪暖是逃出来的,而且这个计划相当危险,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实行。
老白给那蓝注射一管药水,最大限度的降低他的体征,让他看起来就像真的死了一样,然后,他取下了那蓝的氧气罩,找了条白床单给他盖上。
当白床单遮住那蓝的脸时,就算知道是在伪装,纪暖也差点站不住脚,连吸几口气才能稳住情绪。
大家都死了,父母,朋友,还有那个总跟她过不去的恋人……
现在,她只剩下那蓝了,他是这一路上陪她最久的人。
如果他死了,她也真的不想活了。
临出门前,她紧紧的抱了抱张医生,老白也和他抱了抱。
毕竟这一走,就是诀别啊。
之后,老张就义无反顾的走出了病房。
按照计划,纪暖只需假扮成监督的士兵就行,这是常规程序,路上也不会有人盘问。
老白推着活动病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