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嘉瞪大了眼。
那只白手看着柔弱,实际上十分有劲儿,一直捂着砍刀男的嘴,直到他断气。
砍刀男睁大眼睛,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齐嘉才看到,白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纪暖!
她板着一张脸,冷若冰霜,皮肤白的像是要结冰,手里还拿着一把半长不短的短刀,随了她垂手的动作,刀刃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纪暖仿佛从而降,解决了她的危机,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齐嘉心里又急又疼,两眼瞬间就泛了红。
“纪……”
纪心也被吓了一跳,但是见到纪暖之后还肯求抱。纪暖把刀插在地上,用自己的衣袖给齐嘉擦去脸上的血迹,然后就要接纪心。
齐嘉却是抱着孩子往后一躲:“别……你……你手上有血。”
纪暖看了看自己的手,缩回去,不抱了,轻声问道:“你还能抱着她走么?”
“能。”齐嘉站起来,但发现自己有点脚软。
她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砍刀男,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纪暖是真的会杀饶!
不是丧尸,是活人!
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看起来就跟习惯了这事儿一样!
齐嘉心情有点复杂,但这点复杂并不足以让她从此就和纪暖生分。
邪气男已经被大鹿鹿引到山中,纪暖带着齐嘉往林子里走,齐嘉抱着孩子走在她身后,怯生生的问:“纪……那个人,也要杀吗?”
“他们不是好人,最好斩草除根。”纪暖停下脚步,“你就躲在这里吧,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齐嘉欲言又止,最后心乱如麻的抱着孩子蹲在一片比较茂盛的灌木丛郑
不等她纠结完,灌木丛就哗啦啦的响起来,齐嘉一抬头,看到是两只鹿在啃灌木,而纪暖就在后面,一边走一边用破布擦短刀,擦完随手一丢,短刀入鞘,她也绕过灌木走过来,把齐嘉和孩子一起牵出来。
“……斩草除根了?”
“嗯。”纪暖语气很平静。
齐嘉看着纪暖这个样子,没来由的,有点害怕。
在她看来,纪就应该是个性格和顺的老好人,谁曾想这一转眼,老好人变成了刽子手,还杀的那么顺手。
齐嘉心疼纪暖走了歪路,纪暖也不太能理解她的恐惧。
因为在她看来,实在是居穆寒找事在先,就算自己不宰了这两人,居穆寒也不见得会看在手下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他们之间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原因无他,全是因为居穆寒做人太过心胸狭窄。
纪暖头也不回的道:“我送你们去南云,营地是不能呆的,居穆寒肯定盯上那儿了。”
到这里,齐嘉恍然大悟:“是的!他们一大早就兵分两路,居穆寒亲自带人去营地了!咱们得跟大家一声……”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干脆是弱不可闻。
居穆寒去营地干什么,她还不清楚吗?
连纪暖见了他们的人都要大开杀戒,居穆寒能饶了营地吗?
可是……
可是,总不能把营地的人们丢下不管啊!
纪暖:“这几只鹿都认路,你跟着它们在山里走,去南云补给站,我回营地去通知他们。”
“你要一个人去?”
“嗯。”
“不行!”齐嘉一口否决,“太危险了!我不让你去。”
纪暖终于回头,对她笑笑:“你放心,我已经居穆寒打过好些交道,以他对我的怨恨程度,决不至于当场给我个痛快,而且我也叫人去南云通风报信了,只要跟他们周旋一阵,争取时间,等援兵到了,他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计划听起来是衣无缝,堪称完美,可齐嘉就是摇头:“不行!你别去!居穆寒恨死你了,万一对你动刀动枪……”
纪暖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姐妹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你帮我把纪心送到南云吧,嗯?”
齐嘉这才想起怀里还有个孩子。
依着她的本意,她没法儿把孩子丢下不管,也没法儿丢下营地的那些人,既然纪暖是个有办法的,那她就干脆信了这一回吧!
“那好……你可一定要活着啊!”
“我没那么容易死的。”纪暖安慰她,在岔路前对她挥手,“走吧,跟着鹿走,别被居穆寒那伙人发现了。”
把齐嘉哄走之后,纪暖踏上另一条路,往营地的方向走去,她握紧了短刀柄,脸上密布了腾腾的杀意!
她只是想避开世俗,好好的过日子。
既然有人硬是要跟她作对,她也没有一味容忍的必要。
这次绑架齐嘉和纪心,下次呢?
不会有下次了。
这一次,她要亲手跟居穆寒做个了结。
纪暖单枪匹马的大步走,一丝一毫的惧意都没有,就连她的头脑也比平日里冷静很多,而且,周身都充满了力量。
这是一种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的感觉,但是她还记得——过去犯病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本以为这个病已经彻底好了,没想到,它只是潜伏下去了。
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一到这个时候,它就突破了往日的障碍,跃跃欲试的想要尥蹶子。
枪林弹雨,血流成河。
真是久违了啊。
虽然是替行道,但她干的也是草菅人命的事儿,所以她不能把齐嘉卷进来,只能让她离开。
远远看见营地了,只听到一片哀哀哭泣。
纪暖一愣,加快脚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