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家是戏园子啊。”秦挽依实在难以想象钟九脸上画着花脸对着台下卖唱的模样,不觉安慰道,“你也不要天天带着怨恨过日子了,都说福祸相依,你怎么知道远离繁华之地,就是祸端呢?其实天天唱戏也没有意思,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看你也不是很想出风头的样子。再说了,今天扮红脸,明天扮黑脸,后天扮白脸,还要左右逢源,身心投入,也不见得受人尊敬。唱得好,有赏,唱得不好,还得挨骂。虽然你被迫离开,但也算远离是非之地,在这儿多逍遥自在啊,有师父关心,有师弟师妹尊敬,你不知道,外头对药王谷的崇敬,那是对神一样的崇拜。”
不知道秦挽依怎么就听成了戏园子,还是她的理解能力有限,钟九没有点破,就这么误会着,反而便宜行事。
没有听到说话声,秦挽依继续安慰道:“再说了,我方才不小心碰到你的双腿,怎么说呢,你的双腿,没有肌肉萎缩,也没有截肢,反而修长正常。至于为何没有力气,不能行走,要么跟骨头有关,要么跟经脉有关。看你身形敏捷,思维清晰,不像瘫痪,应该跟头部神经损伤没有关系。虽然没有各种辅助检查,但只要不是前边两种可能,假以时日,应该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重新站起?”钟九仿佛很多年没有听到这四个字了,也已经麻木了,连孙遥都没有办法,还能寄希望于谁,背后这个毁了容的女人吗?
“对啊,骨科的疑难病例,我也接触过几个月,手术吗,都是日常所见的骨科疾病,不过像肿瘤切除之类的高难度手术,我也在旁边观摩过,其实你这种也不难排除骨头中滋生癌细胞的可能,这段时间,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替你看看。”秦挽依好心道,帮助困难之人,才是行医之人的天职。
“你?”钟九持怀疑之色。
“我怎么了,好歹我也是对中医和西医都了解的人,上得了手术,下得了厨房,我自豪,我骄傲,要是有医疗器具在,只要不是癌症末期,不是失去最佳抢救时间,怎么说,我也能独当一面。”秦挽依自夸道,一点儿也没有觉得羞愧。
“你到药王谷,就是为了治脸上的伤疤,既然如此有能耐,何不先治自己,才能让人信服?”钟九虽然没有嘲讽的口吻,听着却不太友善,“药王谷来这儿治病的人,若是看到我这副样子,你觉得会相信药王谷的医术吗?”
“我知道大家都对我质疑。”秦挽依抚了抚脸上的伤疤,“其实也不是不能治,只要进行植皮手术,就能好了。”
“植皮手术?”在药王谷的这些年,他似乎并未听过,哪怕博览群书,都无法找到一个相近的词。
“就是从人体身上切除一块完好的皮肤,移植到脸上,进行修复,但这种手术也有排斥的可能,就是万一不适合,还得是丑八怪,而且,我也不会从自己身上割肉填脸呢,治好了脸上的疤,回去还得嫁给不喜欢的人,我干嘛虐待自己啊。”想起钟麒煜那副厌恶的神情,她心情就很不爽,“女人也不见得只有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若非有牵绊,我才懒得回去呢。”
“若你恢复容貌,想必嫁给王孙贵胄都没有问题,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难道还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