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冷,秋叶落了一地,秋风渐起,秋枫红如焰火。
通往前方的路,一片幽暗冰冷,尽头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自进入宫门之时,已经命悬一线,没有回头之路。
御书房中,一片明亮,投射在雕镂的窗户上,暖意融融,却也衬得殿外的空气,更加冰寒。
“刘公公,本王要见父皇。”钟九禀明来意,潘晓紧随其后。
“九王爷,此刻姜尚书正在里边呢。”刘贤为难地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震怒,九王爷惹了皇上之后,竟然还有胆子前来,他真是替钟九捏了一把汗。
姜楷是范烨风的舅舅,如今范烨风扣押在刑部,他原则上应该回避的,但没有听到钟彦廷让他不要插手的消息。
这世上,有一种正义,叫大义灭亲,而有一种手段,就是逼着别人去大义灭亲。
“无妨,通禀吧,父皇知道本王的来意。”钟九道,望着前方的眼神,仿佛能够透过大门,看到里边的一切。
刘贤别无办法,只能进去通报。
片刻之间,刘贤回来,无声地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御书房中,锦榻上边的棋盘,已经撤去,上边空空荡荡,早上的棋局,仿佛从未下过。
此刻,钟彦廷端坐在御座上,俯视着下边,刑部尚书姜楷正跪在地上,气氛显得有些严肃。
钟九近前,站在姜楷身边,俯了俯身,算是给钟彦廷行了礼。
“民女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潘晓跪在地上,给钟彦廷磕了一个头。
此刻,潘晓一身红色劲装,勾勒玲珑身躯,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她是男子。
钟九绝对不会带一个无缘无故的女人觐见。
“姜尚书,你先退下,朕会考虑考虑的。”钟彦廷仿佛并未看到两人的存在。
“微臣替烨风谢过皇上。”姜楷站起身,弓着身体,正要退下,却被钟九喊住了。
“姜尚书,你且獾群颍相信父皇很快会让你带着旨意回去的。”
姜楷一听,不知这话是何意思,但他看向钟九的时候,钟九的眼眸,却是无惧地抬头,直视着钟彦廷。
那种睥睨之态,即便是仰视,都有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因而对于他的话,没有任何的怀疑。
姜楷犹豫着退下,却并没有离开。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朕的面下令,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姜楷才离开,钟彦廷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淡定,渐渐崩裂,“你真以为一个女人,就能推翻范烨风的罪名吗?”
相对于钟彦廷的隐怒,钟九犹如飘渺的烟云,令人窥探不到深处的心绪。
“儿臣并未想过推翻烨风的罪名,这一次,人证物证,皆是父皇精心谋划的,儿臣无言以对,即便烨风,也会承认自己闯了紫烟宫,但是……”钟九话锋一转,“若要救出烨风,凭她一个人,够了。”
“你是何人?”钟彦廷问着潘晓,却是看着钟九,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能耐。
“民女潘晓。”
潘晓?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听说过。
钟彦廷思忖之际,猛然醒悟过来,当初任飞提过的。
“你是潘老将军的曾孙女?”
“正是。”潘晓规规矩矩地应道,这一生,从未像此刻那么正经过。
钟彦廷撑在御案上边的双手,微微曲起。
“父皇应该想到什么了吧?”钟九一把扶起仍然跪在地上的潘晓,“潘晓,把东西拿出来吧。”
潘晓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块雕饰着金龙的金色令牌,上边雕刻着一个免字。
这是免死金牌。
好在她的娘亲有先见之明,知道以她的性子,在京都总会出事,让她将免死金牌带在身边。
钟彦廷恍然记得自己说过,若是老五即便死在潘晓的手中,只要凭借免死金牌,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皇御赐潘家免死金牌,是因为潘老将军救驾有功,功勋卓著,免死金牌只能用在潘家之人身上,是对潘家的荫庇。”钟彦廷道,“朕念你年纪尚小,不懂分寸,还是把免死金牌收起来,朕可以既往不咎。”
这一点,钟九在想到免死金牌的时候说过。
范烨风并非是潘家的人,只有成了潘家的人,这块免死金牌才能有用。
而唯一让范烨风成为潘家的人,就只能是让范家和潘家结亲。
只是,范烨风绝对不会同意的,而她也不想以此束缚范烨风。
但是,救人是一回事,束缚不束缚是另外一回事,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说过,倘若范烨风遇到危险,她也可以像他一样,舍命相救,更何况只是一块免死金牌。
所以,若是烨风逃过此劫,她不会强迫他的。
这是她对钟九的承诺,更是对范烨风的承诺。
然而,潘晓毕竟不是钟九,不会把人分析地彻彻底底。
范烨风并非无情无义之人,相反,因为有情有义,重情重义,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地步,倘若潘家的免死金牌让他免于一死,倘若此事让潘晓背上有损名誉的事情,他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皇上,民女不是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这么做的,少将军与民女有婚约在,只是尚未成亲而已,民女怎么可能忍心他获罪呢。”潘晓道,这是唯一救范烨风的方式。
“婚约?”钟彦廷从未听闻潘家和范家什么时候有过往来。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