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666!
花沫秀眉紧蹙。自失忆以来,她对过去的人事差不多遗忘得一干二净,唯有源自身体本能,那些对赌术的特殊感觉,以及不知何人传授的古怪秘籍,还根植在脑海里,融入血液,随着时间流逝却愈发深刻。她想,以前的自己一定是个烂赌鬼,才会忘了亲人、忘了朋友,忘了自我,独独留下这份独特的记忆。“小叔,让我来吧……你不是二爷的对手!”仅仅是食指在茶几上的一个蜻蜓点水,已经扭转了战局,驰氏的掌权者深谙赌技,毋庸置疑。
被自家侄儿媳妇嫌弃了,闵松有些尴尬。他如何肯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看家本领会弱于一个汲汲钻营生意经的商人和一个小丫头“花,你看不起叔,对不对?叔的大招还没放呢……”他卷起袖子,憋足劲,准备大干一场。
“段飞,闵先生需要静一静!”驰家家主眉头一挑,唇角带笑,目光却是冷的。他只想陪陪老婆,其它无关紧要的人最好消失不见。
黝黑的青年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闵松原本还想再啰唣几句,却被男人不怒而威的气魄镇住了,根本不敢违逆,只好悻悻地寻了位置坐下“小花,叔的手指头可全靠你了,你当心一点!”
“叔,您别给他压力!”闵大冈有些烦躁,他杵在一旁,根本不知自己可以帮忙做什么。男人的感觉很准,驰冲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那二驴子叔叔的三根手指头。
不相干的人退出了战场,四周安静下来。
驰冲把玩着手中的骰子,浅笑着问妻子“小花,你多大了!”
花沫拿着筛盅正在左右晃荡着找感觉,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人语气中的亲密,她蹙眉随口答了一句“二十九!”
年长了两岁!驰家家主贪婪的注视着女孩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恨不能四野苍茫,只余伊人陪伴“结婚几年了?”
“十年!”家里的、村里的人都知道,她偷渡到钵阑村后,和闵大冈很快就完了婚,生下闵正。“二爷,您的赌术……很厉害吧!”她有些怯场了。
“上得了台面!”驰家家主答得温柔。抬起头时,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杵在旁边,此刻显得焦躁不安的汉子。男人目光中的冷和讥色,根本不屑掩饰,传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在港城只手遮天的驰氏掌权者喜欢同人拉家常,花沫对这个发现很是意外“二爷,您谦虚了!”
驰冲唇角勾着戏谑的笑,暗含深意的目光在闵家叔侄脸上冷冷掠过“孩子几岁了?”
“九岁!”花沫往骰子上吹了一口气,默念“菩萨保佑”。
只听“啪”一声脆响,驰家家主手里的骰盅裂出一道长长的纹路,少许外力就能让它彻底报废。“段飞,这一批货不太结实!让他们全部换掉……”男人胸腔里狠狠压抑着一股浊气,渐渐催化出即将失控的杀心。原来,他三年的相思绝望,纵有权势万千,终究寻妻无踪,竟是源自眼前这些居心叵测的宵小之徒,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此时,就连粗线条的ny帮女大佬尤金都察觉出了好友的不对劲“喂!驰冲,你……没事吧?”她惊诧于素来不近女色的驰二爷竟会同一个乡下来的丑妇闲聊家常,诸如结婚几年、孩子几岁这样的问题,居然从驰氏掌权者的嘴里蹦出来,她觉得非常玄幻。而且,作为刀口舔血的人,尤金明显察觉到了房中的凉意……“段飞,你家主子情绪不对!”她将青年招过来,低声问道。
段飞面无表情的说“二爷想杀人!”若三年前,在闵家捡到失忆的夫人时,没有存私心,而是及时报警,驰冲会予以重谢……然而现在,他们隐瞒事实、强占人妻,导致骨肉分离三年,教家主几乎断了生的念想,让人如何不恨?
眼见驰冲把骰盅都快捏碎了,花沫连忙告罪“二爷,您别生气……我找找感觉!”她以为是自己磨磨蹭蹭惹了男人,心里着急。但是,这一锤子下去,就关系到闵松会不会成“二指禅”,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驰家家主迅速敛了情绪,面对她依然温言软语“小花,你的老家在哪里?亲人呢?”
“失忆,记不得了……”花沫起手,席楠枫亲传的南斛派掷骰盅的“缥缈一式”如行云流水般使来,潇潇洒洒,气象万千。
驰冲亦同时起手,竟与之承于一脉,仿若复制。
至此,尤金诧异地轻呼了一声“驰冲,她是你们南斛一派的传人!”南斛的起手姿势非常特别,手肘与腕发力的姿势与所有门派都不同。所以,才能自成一体。当年,驰家家主因为妻子的起手式察觉出了她已拜师席楠枫。如今,也因为这一式,解开了所有人疑惑三年的谜团。
“咚”,两个骰盅同时放下,开启——驰冲19点,花沫18点。一粒生生被碎成两半的骰子,证明了两人实力间的差距。
闵大冈和闵松此时也发现了异常,脸色难看至极。他们如何能料到,这一趟港城之行,竟揭开了钵阑村人苦苦隐瞒了三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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