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命!”
青年绯红着眼将酒**里冰凉的液体悉数淋在了自己脸上,仿佛要洗涤净内心深处所有的烦躁、疯狂和不安:“我会将她夺过来的,不管要用五年、十年……还是更久的时间,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楼霄用一双黑漆漆的瞳仁上下打量着他尚未完全褪去青涩的面容,那张被情绪占满的脸孔,好看有余、沉稳不足。纵然聪敏,奈何情深——终究是太嫩了!
“今天晚上的事,办妥了吗?”他声音平淡转移了话题。
展梦杨将空荡的酒**抄回了荷包,抬袖抹了一把脸:“上一次因为夫人横插的一脚,让顾威逃过了一劫……这次,他就没那么走运了!”
“很好!”轮椅上的男人用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擦去素描上脏污的痕迹,就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物事般小心翼翼:“再过十日就是老头子的千秋寿宴。到那时候,我一定送给他一份最好的贺礼,让他老人家终身难忘!”
展梦杨眉头轻轻跳动着,但压下所有疑问不说:“楼少,这段时间,夫人一直在暗中调查一些事情,你知道吗?”
“贱皮子!”闻言,男人嗤笑了一声:“顾威从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这个二娘,倒做得挺称职、挺舒心的!”他抬手缓慢的撕裂了柔软的画纸,一次、一次……直到将它碎成了屑,再也无法拼凑完整:“她想查,就让她查……不过,有没有命将查到的东西告诉老头,又是另一说!”
青年看他阴狠眼神,只觉心中发凉,浅薄的醉意一瞬间全醒了。
轮椅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全是冷汗:“该是老爷子吃药的时间了!”他抬头淡淡一笑,左脸颊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顷刻间又换上了一副柔顺无害的模样:“我这个孝顺儿子,做得还不错吧?”
展梦杨哑然。他静静看着那身形瘦削的人借助机械的力量一点一点向外移动,终于开口叫住他:“昨日,柯竟梁找人传话过来……他想与你见一面。”
楼霄停驻了片刻,用眼角的余光斜视身后:“现在还不行……你让人告诉他——当‘风云会被捏在我手上的那一天,我自然会去找他,也会付给他应得的报酬!”
青年恍惚间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室内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展梦杨——”轮椅上的人已经到了门边:“明晚十二点,驰家大夫人会到朝阳街138号驰远影院第5号厅,你如果想见她,不妨去那里找一找。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
晚9点,当宝蓝色的豪车驶到浅微山驰宅门口时,天上早已淅淅沥沥下起了夏雨。氤氲水汽夹杂着尚未褪去的暑热,让空气变得沉闷浮躁。偶尔几声惊雷与电光相辉映,合奏出白昼与黑夜的狂响曲。
而此时,入夜后原本应当冷冷清清的宅院外却灯火通明。着一袭浅蓝色无袖蕾丝睡裙,外罩一件红色丝绒袍的女子静静地候在门口,乌黑的发丝在细雨中染上了朦胧湿意,娇小的身子柔弱纤细,如玉的脸庞温婉动人、惊艳绝世。
“姑娘,二爷回来了!”撑着伞一直守护在身旁的陈刘金娥忽见那道黑夜中由远及近的光亮,欣喜地叫出声,眼角的鱼尾纹扬起向上的弧度。
不敢早歇的佣人们一见主家回来,手忙脚乱的开车库、拿伞、亮灯,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训练有素的周管家毕恭毕敬的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驰家家主笔直修长的腿优雅的从里面跨出来,清隽俊逸的脸庞带着岁月沉淀出的厚重质感和浓郁滋味,在夜的衬托下棱角分明格外诱人。
只需一眼,男人看到了站在门口翘首等待晚归丈夫的入尘精灵,幽暗深邃的眸子漾出浅淡温柔,孑然冷清的脸庞也浮出些柔和笑意和细微惊喜神情。
“怎么还不睡?”驰家家主走到那人面前,抬手为等在风雨中的女子拂去额前发梢上湿润的雨珠,修长合度的中指微微弯曲,顺着白瓷般的面庞摩挲出滚烫的温度。
四夫人芙蓉般的面庞施着淡淡粉黛,一双明眸装满了秋水:“我想等你回来。你不在,睡不着……”
男人微微笑着揽过了她的纤肩,把人整个的拢在怀里,用身体的温度融化了夜的寒意:“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怀中的玉人启朱唇,柔弱娇憨的细声问着:“……她回来了吗?”
驰家家主的面容隐在夜色和细雨中,不见悲喜颜色。只有清冽的嗓音透出一点冷淡和薄愠:“回来了!”
“回来就好!”温玉灿然一笑,眉目间绽放出皎洁容光,那颜色,竟比春花秋月更加妩媚艳丽三分。
而拒绝了别人搀扶,一直跟在两人背后,埋着头,形单影只蹦跳着的向二小姐因被强行喂送了一大波狗粮,心中正兀自愤愤:老四,你眼瞎呀!我这么大只千瓦灯泡在你和你老公背后光芒万丈着,居然被无视了,这很不科学……
然后,神飞天外的驰家大夫人脚下一个没留神,咔擦!踩到了一颗调皮的小石子儿,生生把唯一的一条好腿也崴了……那钻心的疼从左脚腕处传来,迅速席卷全身,带来了一波颤栗。她咬住唇,死死咬着,没敢出声打扰他们,然后用乌龟的速度拖着今日多灾多难的两只蹄子,亦步亦趋地跟着言情小说里恩爱缠绵的男女主人公,辗转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宅。
——我是炮灰,我是配角儿,我不会逆袭!
潜意识里,向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