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通禀!再取二百钱付了雇车钱。”
门蹲飞野似地去找管事通禀,管事取了钱,急匆匆地到了大门口,生怕有人冒充入府出了乱子,管事嬷嬷笑盈盈地近了门口,尚未开口,却听素妍道:“这不是李妈妈么?你不是在果蔬庄子上么,怎的到府里来了。”
是真是假,开口一说话就知底细来。
管事嬷嬷一听,忙跪拜道:“是大秀回来了,难怪今儿一早,府里梧桐树上的喜鹊就在叫呢。”
“我一身又脏又臭,快把大箱子抬到太太的如意堂,我回得月阁泡汤洗澡,回头再去见她。”素妍迈入大门,回头冲柳飞飞道:“你随我进来。李妈妈,那是我师妹,你唤她柳秀。”
柳飞飞挎着包袱,紧跟在素妍身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现在的意外:“师姐,你原来是右相府的大秀。难怪你和别的师姐们不同。”
“有甚不同的,大家都是女儿家。”
柳飞飞审视着偌大的右相府,处处琳宫环抱,华贵鲜丽。朱栏光亮,琉璃瓦闪耀,亭台楼阁移步换景,十步一石凳,百步一楼亭。
虽是正月,花木园地内绿枝如云,繁花似锦。月季花已早早盛放,虽不及春天花大,却亦是白的、红的、紫的、粉的皆有,园子里散发出阵阵花香。
李妈妈令机警丫头先去得月阁里通晓,又让厨房赶紧准备香汤。一时间,上上下下忙碌开来。
如意堂内,虞氏正在神伤,突地就听下人来禀:“太太,秀回府了!”
田嬷嬷一惊,确定没有听错。
虞氏道:“人到哪儿了?”
“秀让奴才先过来禀报,估计人到二门了。”
说话间,李妈妈带着两名小厮抬着一只大箱子过来,笑盈盈道:“太太这回可安心了,秀回府了。说要先沐浴香汤,奴婢已安排下去。”
虞氏喜形于色,宝贝女儿离家五载总算是要回来了,可不是天在的好事,她天天都挂念着,想着如何体面地给素妍办一嘲笄礼。
道:“瞧瞧!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老大媳妇不是派人去接了么,青嬷嬷走了有多少时辰?”
田嬷嬷答:“不到一个时辰。”
“这定是错过了。码头的人等着家里人接,家里人又给弄错时间了。早上才接到消息,说要抵家,巳时一刻便已到了。”
田嬷嬷道:“太太莫急,好在秀平安回家了。定是家书在路上耽搁了。前几日刚过了上元佳节,许是驿馆的人也歇下不尽心,这才误得与秀同时到家。”
虞氏招了招手,让人把大箱子放在花厅上,自己急得团团转,“大伙各自去忙,田嬷嬷,吩咐厨房把秀爱吃的都做上。让绣娘给秀新做几身今年皇城的新式衣裳。”
外面再好,也能比家里,想到素妍年纪小小就跟着世外高人上山学艺,只怕在外面没少吃苦头。想到深处,虞氏就觉得一阵心疼。
如今人回来了,她定要给素妍最好的。
虞氏想着素妍,五年不见,不知长成怎般模样,都道女大十八变,她却想不出自家女儿现在的样子,倒是小时候那如瓷娃娃般精致可人的五官,让她一想起就疼到心坎上。
各房的奶奶、少奶奶听说素妍回府,也都聚在到如意堂花厅。
虞氏坐立难安,佯怒道:“老大媳妇,瞧瞧你干的什么事。等你安排接人,她却自个先回来。得月阁那边都收拾好了吧?还有年前收到的那几只大箱子。”
“都在她屋里呢,虽说有一只箱子是孝敬二老的,您不是说等她回来再开箱子。”
一向慵懒无神的虞氏,突然间似年轻了十岁,坐在花厅中央,喝着茶,吃着糕点,时不时往院门方向望上一眼。
大丫头紫藤出了院门,打听了一番,方回来禀道:“太太,秀已经沐浴完毕,正和与她一道的柳秀梳妆打扮呢。秀正跟丫头们问起太太和相爷的事呢?”
虞氏坐了片刻,再也按捺不住,索性起身转悠起来。
大奶奶沈氏见婆母不坐,也随之起身,一屋子的奶奶、太太或立着,或与虞氏一样都转了起来。
又有小丫头站在厅门外禀道:“太太,秀令人抬着大箱子过来了。”
众人望着院门处,只见一个着碧翠烟罗长裾裙的少女翩翩而入,身材匀称,略显清瘦,一张素脸毫无粉黛之色,素光更显容貌娇妍,肤白若羽;如缎长发只以一条碧翠丝带松松地束着,尤显袅袅风致;一双明眸泛出淡淡星辉,闲淡的笑,惊世的美、咄咄逼眼。
虞氏浑身颤栗,这是她的女儿吗?离家时还是个忻娘,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还长得这样的好看,举手投足都跟个仙女似的,嘴唇蠕动,眼泪就不由自己的滑落起来。
素妍进了花厅,一抬眸就看到被众人簇拥着的虞氏:“女儿拜见娘亲!”
“是为娘的妍儿回来了?是我的女儿回来了……”虞氏呢喃如梦地重复着,那眼泪扑簌簌地滑落下来,挂在脸颊。
素妍跪在膝下,仰头望着母亲:“是,是娘亲的素妍回来了。娘亲,这五年,素妍好想你……”
说罢,母女俩抱头痛哭。
周围的人跟着抹泪儿,就连柳飞飞与按捺不住,眼睛潮湿。师姐尚有家人,而自己却是一无所有,视师姐为唯一的家人。
沈氏道:“母亲,今日忻回家,是喜事,快别哭了,莫要哭伤了身子。”
虞氏这才放开素妍,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从上到脚地打量,虽还有几分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