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络想到了自己,亦想到自己的兄长,曾经无论做错了什么,母亲最后还是会原谅孩子。既然是这样,为什么鸣凤不能原谅自己的儿子,如同发誓般地道:“我会用心替他们挽回母子感情。”
素妍颇是无语,虽然韩络的话有些道理,但鸣凤与税长庚之间情况特殊。
韩络以为她不信,认真地道:“王妃,民妇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会倾尽一切这么做。”
素妍嘴角掠过一丝讥诮的笑,“你很傻!你这么做,只会让大郡主连你一起厌恶!”
“不,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定可以挽回大郡主的心,让他们母子重归于好。”
韩络又送了一回南珠钗,素妍依旧没收,陪韩络用了盏茶,令下人将她送出二门。
青嬷嬷见韩络远去,方问:“王妃何以肯定,税奶奶若执意挽回,会反引起大郡主的厌恶?”
素妍轻声道:“韩络只知税长庚伤了晋陵的心,却没寻出症结所在。”
青嬷嬷轻声道,“他们母子的症结,是不是早前税大爷合着叶大老爷算计晋陵、税大爷给晋陵下毒的事?”
素妍摇头,“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是晋陵在叶家的二十年过得痛苦,还因为税长庚的身世。”
青嬷嬷静待解惑。
“晋陵是如何怀上税长庚的?”
青嬷嬷回过味来。
税长庚是叶大老爷强占晋陵怀上的,后来迫不及得已又做了叶大老爷的侍妾,对于晋陵来说,那是一段耻辱而艰难的日子,更是她人生里本不该有的污印。
“晋陵原对税长庚就无多少母子情分,相反的,在她记忆深处更多的是痛苦的忧。税长庚一再伤她,出于本能,她就会保护好自己不再被人伤。税长庚越是讨好。她越是会将自己包裹着严实,生怕再给了他第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税长庚不单单是晋陵的儿子,更是叶大老爷带给她的痛苦忧。没有人愿意时时去面对自己的痛苦,见得多了。反而会生出厌恶……
对于一个处处高度防备的人,只要那人行事但凡有半点过分,她就会立时受到刺激,甚至回以十二分的反抗与不甘。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他们越讨好晋陵,反而会换来晋陵的反感之故。”
青嬷嬷颔首点头,“老奴虽是过来人,竟不如王妃看得通透。”
素妍道:“太医们替晋陵诊过脉,说她还能生。吴大人正值壮年,他们拥有自己的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晋陵他日越疼爱与吴大人所生的孩子。就会越发厌恶税长庚。他们若不懂与晋陵保持距离,以后受伤的就不是晋陵,而是税长庚自己。”
一个心里有对方,一个心里早无对方。
心里无对方的,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让她心意动摇,更不会令她伤心。
心里有对方的,处处以对方为先,反会受到伤害。
心不动,心不痛!
青嬷嬷想到了别一件事,道:“听说宫里的玉嫔娘娘,前几日在皇上面前替叶大老爷说情。结果刚说一半,皇上就拂袖而去。”
素妍骂了句“真笨!”,“税长庚是如何与晋陵离心的,是因为他不顾晋陵所想,一意与叶家走得太近,甚至要认章氏为母。玉嫔若是聪敏的。就该看清情势,如今瞧来,她能做到嫔位,也算到头了。”
“但叶大老爷到底是玉嫔的生父,听说玉嫔一出生也是由章氏哺养的。也难怪他们兄妹对章氏胜过了晋陵。”
只怕玉嫔在宫里与素妍说的那些话,想护生母,想同胞兄长出息的话也非真心,而是为了打动素妍所说。
“玉嫔若是有心,就该站在晋陵的立场多思多想,化解了晋陵的心结再让晋陵去求皇上。如此,比她自己求皇上更要事半功倍。皇上封她为嫔,不是因她比其他嫔妃更貌美、更尊贵,仅仅是因为她的生母是晋陵。”素妍想到叶大老爷一家,“叶家大房被发配何处?”
“白塔口!”
白塔口,与大辽接壤之处的关口,亦是苦寒之地。
青嬷嬷道:“听说六月二十日定的罪,亦有七八条罪名: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为恶一方,害人性命等,收没叶家大房一干家财。早前我与税奶奶同来的婆子闲聊,税家昨儿黄昏接到官府递来的消息,章氏和叶大老爷在发配途中染了恶疾,说前几日一天走不了十里路,只怕……”话题一转,青嬷嬷道:“税大爷派了得力的家奴携了银子前往北边,也不知能不能追赶得上,想要寻了郎中给他们瞧病。”
人都走了十几日,这几日没走多远,可早前一日还是走了不少,要这样一步一步走到白塔口,这得许久之后。正值盛夏,有多少人在发配途中丢了命,瞧来叶大老爷与章氏是凶多吉少。
青嬷嬷一脸认真地道:“白莺上回去街上买丝线,无意间遇到了胡氏。”
“胡香灵?”
青嬷嬷点头,胡香灵小时候也算清秀可人,没想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被翠嬷嬷和金钗贱卖给地头蛇为婢,没想这地头蛇竟将她转卖给一个无赖为妻,成亲不到半月,那无赖就腻了,竟逼着她卖身赚银子还债,说买她时欠了巨债。胡氏不肯,他竟在街上对胡氏大打出手,两个巴掌下去,连牙齿都被打落了两颗……”
素妍想过放过有香灵,可她做不到,竟无法放过,就索性借着崔珊的手让胡香灵沉陷地狱。“可知胡家的案子怎样了?”
“胡四姐儿是叛贼的爱妾,这是众人皆知的事,胡长龄父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