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病了。
长宁接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去了福寿堂。
可人刚走到福寿堂的花园就碰上了刘嬷嬷,多日未见,刘嬷嬷鬓角添了几根银丝,连声音也不如往日响亮了。
刘嬷嬷一见长宁到了,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行完礼后就微张着嘴,似有什么话想说。
长宁眼尖,眼见陈氏带着裴青衣从花园另一侧过来。轻轻扶起刘嬷嬷,冲她微不可闻摇了摇头。
看懂了长宁的眼色,刘嬷嬷将话咽进肚子里。
“哟,这不是宁姐儿吗?又长高了不少。”陈氏笑吟吟,一手拉过长宁的手。
“大姐姐安好。”裴青衣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细声细气地开口。
“二妹妹好。”长宁懒洋洋地将手伸回来。
陈氏手中落空,右手虚虚停在半空,正要做抚摸状,着实尴尬:“咳,宁姐儿是来看老夫人的吗?”
裴青衣依旧腼腆文静的样子,站在陈氏身后。
长宁一阵无语,似笑非笑:“来这福寿堂若不是看祖母的,难不成还是来看戏的吗?”
提到戏,裴青衣嘴角抿了抿,眼中飞快闪过些什么。
长宁看陈氏似还要开口,略略行了个礼:“不打扰二婶和二妹妹游园了,我先进去。”
说罢,径直走出花园。
“小贱人,好不知礼数!”陈氏越想越气,自己今日主动示好,长宁还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这像是做晚辈的?
裴青衣冷冷看了一眼陈氏,果然愚钝不堪,这样的蠢货真能除掉裴长宁?
想着便径直抬腿,口中道:“你要是再耽搁,真成游园了。”
家中长辈病着,她还到长辈园中游园?这不是要给她按个不孝的名声吗?
好个歹毒的小贱人。
陈氏一激灵,顾不上咒骂长宁赶紧跟了上去。
陈氏进到老夫人卧房的时候,长宁刚好给老夫人把完脉,正在提笔写着药方。
“大姐姐也会看病吗?”裴青衣尾音上扬,一派天真烂漫。
长宁心中咂舌,她快吐了,怎么会有这么能装的女子?
“二妹妹说的是,我在山中岁月向来与医为伴。”长宁说得意有所指:“不如让大姐姐来为你看看?毕竟这可关系到你的未来啊。”
目光若有若无落在裴青衣小腹上,语带可惜。
裴青衣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多谢大姐姐好意了,妹妹没事。”
陈氏看裴青衣似是受了委屈,一把将裴青衣扯到身后,力道太猛扯得裴青衣一个险些跌倒。
“噗。”长宁捂着嘴,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氏,好么,果然是长壮实了,这两个月看起来没少补着,许是补得太过了,嘴角都长了燎泡了,身形也比往日魁梧了。
这光看背影,说是二门粗使的婆子都有人信的。
“二婶,您最近是否感觉头昏脑涨,胸腹闷胀?”
陈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长宁仔细端详了陈氏片刻,摇了摇头,叹息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陈氏有些懵,上个月定安王妃邀请她去听了泯恩记,回来就气得病倒了,难道是留下了什么疑难杂症?这样想着,陈氏不禁有些后怕。
“二婶您阳气阻遏,阴寒内停,气机壅滞。”长宁顿了顿,看陈氏脸色越来越白,嫣然一笑:“俗称,补得太多了。”
“咳。”花枝刘嬷嬷低着头闷笑,大小姐实在太坏了。
“你!”陈氏气得脸皮直抽抽,近来隐隐发胖的脸鼓起,越发像个癞蛤蟆了。
“二婶别动怒,侄女儿说的都是真的,您别不信。”
陈氏一把甩开扶住她的桂嬷嬷,正要呛声,只听裴青衣轻轻道:“娘还是先看看祖母吧。”
陈氏一顿,本来满心的怒火似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灭,瞥了长宁一眼,才走近塌间。
“大姐姐口齿伶俐,一如往昔。”裴青衣看着躺在榻上的老夫人,却是对着长宁道。
“妹妹谬赞了,姐姐不才,对妇人方面的疑难杂症颇有些心得,当真不要姐姐替你看看?”长宁笑得见牙不见眼,戳人痛脚,实在爽快。
裴青衣拢在袖中的指甲死死掐住虎口,太阳穴突突跳着,每次面对长宁,她引以为傲的忍耐都濒临崩溃边缘。
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裴青衣飞快的扫了一眼长宁又赶紧将视线错开,可笑得这么欠揍的笑脸人,她快忍不住了!
一口一个妇人之症,她还未出阁呢!
“大姐姐说笑了,青衣没病。”
“哦,瞧我这记性。”长宁拍拍头“那二妹妹要药吗?我的药专治不孕。”
裴青衣憋着一口气,始终吐不出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终还是拂袖离开。
长宁挑着眉看着裴青衣的背影,娉娉袅袅,绰约多姿。就算是怒极而去,依然美得摄人心魄。
可惜,美则美矣,美人实在是不禁激。
长宁转过头,对刘嬷嬷使了个眼色就出去了。
刘嬷嬷收到长宁的眼风,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半响才轻轻摸了出去。
福寿堂中有个小花园,花园里立着一座凉亭,是专供老太太赏花时用的。
此刻长宁立在亭中,百无聊赖地眺望远方,花园里已响起了蝉鸣。
“大小姐。”刘嬷嬷走上前来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方才你想说什么?”
“大小姐,奴婢昨日起夜,见那桂嬷嬷鬼鬼祟祟从老夫人房里出来。”自打老夫人病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