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见田齐仰天大笑,不由气恼的追问田齐:“将军有何可笑之事?为何不肯举报太平道谋反?将军想让这天下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吗?”
田齐轻哼一声,反问沮授:“朝中三公九卿,州郡刺史、郡守,举报太平道欲反之事,不下百次了吧?为何天子置之不理?”
沮授冷笑道:“都是宦官阻拦,谗言媚上,蛊惑天子。但这次不同。那冯欢家中私藏军械,编组教众成军。他还举报,荆扬方帅马元义暗令太平道私军向洛阳和邺城、广阳集结。有这些实证,宦官必然不敢再阻拦,天子也不会再置之不理。”
田齐轻轻摇头,长叹一声,对沮授说道:“你觉得天子是昏庸之君吗?他会听宦官蛊惑?”
沮授强压心中怒气,摇头说道:“天子即位,隐忍蓄势,一举袭灭窦氏,掌控朝野大权,一扫外戚干政之阴霾;西羌一年三叛,天子选将任贤,凉州三明,威振塞外,羌人之乱渐平,西疆安定。鲜卑兴于北疆,匈奴、乌恒不稳,天子派张焕为护匈奴中郎将、段颎为破鲜卑中郎将,数次出击塞外,令鲜卑北退千里,匈奴、乌恒再无反叛之心。如此天子,岂是昏庸之君?”
田齐点头说道:“天子贤能。可为何他唯独对太平道谋反之事,视而不见呢?”
“为何?”沮授皱眉,也觉得这其中不仅是宦官阻拦和蛊惑的原因。
田齐再次叹息:“如果我说,太平道是在替天子办事,于民间敛财,你信吗?”
“什么?”沮授、典韦等人大吃一惊,不由齐声惊呼。
田齐也不由心中苦笑。他也是在昨天夜里刚刚得到曹性通过吕承传来的消息。任红昌和齐欢合作,暗中监视中常侍徐奉,发现太平道荆扬方帅马元义亲自送了一车黄金给徐奉,徐奉当晚将黄金如数运入宫中。而且唐周也向曹xìng_jiāo待,马元义每半年会送一车黄金给徐奉。
田齐得到这两个消息,心中迷惑顿解。他终于想清楚了,天子为何对群臣举报视而不见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天子和曹节如此大度,许他自建万军,出海敛财了。原来太平道竟然走到了田齐的前面,早早与天子和宦官们达成了类似的合作。
沮授没有怀疑田齐故意胡言来哄骗他。他智慧非凡,按照田齐所说之事推理一番,许多心中疑惑迎刃而解。
沮授颓然叹道:“天子,天子竟然,竟然,哎。大乱将起,大乱将起啊。”
田齐对沮授说道:“我敢说在这大汉朝野,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太平道谋反之事,也没有人比我更仇恨太平道。太平道张角弟子高衡,现身鲜卑,助檀石槐结盟塞外诸族,围歼汉军于漠北。我父兄四人全部死于射雕手箭下。为迎回父兄尸骨,我亲赴漠北,直接见过高衡。他杀我不成,为求我不再干涉檀石槐南下攻汉之事,曾经与我当面承认谋害边军,愿以一死,换我一诺。呵呵,你说我会故意隐瞒太平道谋反之事吗?”
大汉君臣对于田齐曾经赴漠北,迎归父兄尸骨之事讳莫如深。田齐也对他漠北之行闭口不言。所以沮授、太史慈等人也都是第一次听闻此事。
沮授心中一动,轻声询问田齐:“那高衡何在?他为何愿以一死,换将军一诺?”
田齐心中有愧,不愿提及赫连芳,轻轻说道:“高衡已死于我手,我侥幸逃回,誓灭太平道,这才公车入召,求取天子封赏,南下丹阳募军。”
沮授不由暗赞田齐智勇,躬身行礼道歉:“公与(沮授字)误会将军,言语无状,请将军见谅。”
田齐一笑,将沮授扶起,反而向他行礼相求:“公与兄为官一任,州郡考核第一。敢请公与兄助我打理后方,帮我平定太平道之乱,上解天子之忧,下解黎民之苦。”
沮授苦笑一声,对田齐说道:“我还有的选择吗?你手下校尉逼我亲手砍杀冯欢一家,我怎么敢违背你的命令啊。”
田齐急忙立誓:“田齐真心相求,沮兄来去自由,绝无胁迫之意,如违此誓,今生不得还乡。”
沮授把田齐扶起,点头说道:“好。将军豪迈。沮授愿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将军,助将军平灭乱世,还天下以安定。主公在上,请受公与一拜。”沮授说完,对着田齐深躬一揖。
田齐大喜,立刻将沮授扶起,郑重许诺:“田齐一定不负沮兄所托,为天子鹰犬,平灭乱世,将来与诸位衣锦还乡,共享太平。”
田齐得沮授相投,心中欢喜,吩咐典韦摆宴相待。酒宴之上,田齐当着太史慈、典韦等人说道:“我会上书天子,征辟公与为将军府从事。长史苏双代我管理封地,难以脱身。公与代行长史之职责。今后将军府中诸事,皆由公与决断,再报与我知。”
童猛、太史慈、典韦等人齐声应诺。田齐又与沮授详述其封地内各项制度与律法以及将军府各位从事所管事务。
沮授仔细聆听,认真记忆,心中对田齐所定军制、律法有了大致了解。沮授不由暗自赞许,田齐对于封地和手下校尉的管理,颇有法家之术,黄老治国思想之风。
沮授向田齐建议:“将军府中各曹吏身在塞北,诸事不便。但塞外封地是将军根基所在,不可无备。等将军建港于东莱,可令各位曹吏举荐副手留于封地,自己至东莱扶助主公。”
田齐立刻同意,致信苏双,令各曹吏举荐副手留守封地。
田齐又请沮授代笔,致信天子,征辟其为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