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容居中。
左边的陈冲双腿马步扎开,地面上雪渍飞扬,他正在积攒真气,两条铁链分别绑着他的左右双臂,强壮的双臂将铁链撑得很满,不断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陈冲的左边是白如玉,一身战甲早已被敌人的鲜血洗刷,她右手持红缨长枪,枪身横着顶在腰间,枪头指地,红缨倒落着,遮盖了枪头上沾染着的鲜血!
步容的右边是穿着绿色袍子的余川,他的双手依旧是背于身后的,手掌藏在宽大的双袖之中,不过无极剑雪白的剑身却露在外面,他的背后还负着一柄长剑,看起来比较沉重。
慧信方丈与宁无二立于余川的身旁,明明是生死之敌,现在却要携手并肩,共同杀敌!
这么强势的阵容,中土武林已经近千年没有出现过了,他们的敌人,同样强大,如此敌手,千年难遇!他们太过强大,只可惜错生了时代,如今这场面,旷古烁今!
正所谓,‘乱世造英雄’!
他们九人合起来的杀气与真气,比刚才绝地与大当家生死之战时散发的气息还要强!它们将硕大的京城内外全部笼罩,无尽的恐惧与死亡之气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令人只剩下无法摆脱的绝望!
身为习武之人,生时能有此战,死亦无憾!时代的悲哀,也是他们的悲哀!
被绝地剑气劈开的天空在经历了短暂的晴天之后,骤然间云层像数万架马车滚滚而来,掀起了漫天尘土,一时便遮盖了天空中的一切,天地之间的温度在不断地降低,地上的积雪在快速地冻冰,空气中的寒风又疯狂地刮了起来,眼看暴雪就要降临。
‘砰!’西面护城河的河水汹涌澎湃,它无情地冲开了河堤,漫漫地向着京城其他三个方向冲来,决堤的河水将沿途的一切都淹没了,道路崩塌,房屋坍塌,稻田更是瞬间被毁坏,随即河水又在低压的气温下快速地凝结成冰,万幸京城内外的百姓基本上都被疏散到聚义山上了,不然死伤将不可数计。
天地都被这群强者扰乱了原本和平的秩序!灾难,都是灾难!是不是连自然都想争夺这一方天地?也想分一杯羹?如此下去,京城会成为一座极寒之城,一座没有活人的空城!
距离第一位黑衣武士冲上城墙,已经是三四个时辰过去了,天上下起了大雪,皇宫处的大火明显小了很多,那漆黑的烟飘上天际,将原本就不明丽的天空印得更加灰暗了,如此大火,再大再珍贵的地方也会有烧尽的时候,可是现在谁能顾得着呢?
在所有人心中,德昭女皇是死是活都不知晓。
战场上,多少将士都扛不住了。
金哮捂着自己的小腹部,那里插着半截刀身,红到发亮的鲜血不断随着刀身划落,一滴一滴,‘滴答滴答’,很快成了雪地上的红色小冰珠。
金哮快要支撑不住了,他右手上绑着的白色绢带被血水浸染了,成了红色的冰带,将他的手腕都冻紫了,他的盔甲像是被拍碎的鱼鳞一样碎得七零八落,之前在江南地区受的内伤还未彻底恢复,如今又添新伤。
‘咳咳。’金哮右手倚着剑,左手扶着墙,再次咳血。
‘将军,我们掩护您进城吧!’数位锦衣卫将士保护着金哮,为首的力劝金哮道。
短短三四个时辰,这已经是第七次催促金哮先行撤退了,将军的安危重于泰山。
金哮笑了笑,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到了脖子上,他推开了眼前劝他的那位锦衣卫,他放声大笑道,‘如今援军已到,胜利就在眼前,我乃表率,唯有带头冲锋!’
说罢,他拔出了自己插在小腹处的断刀,再次冲了出去。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锦衣卫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随着中土其他四派和一万无极门门徒进入战场,局势瞬间逆转,被耗得几近力竭的黑衣武士面对本就比他们强大的对手,转眼就成为崩溃之势!
熊熊的战火升起浓烟,滚滚着弥漫了京城的这一面南城墙,那原本在风雪中猎猎招展的十八杆大夏龙旗,仅剩下三四杆还在苦撑,它们残破褴褛,飘摇着,那三十六尊擎天战鼓成了堆积尸体的靠背,再不尊贵。
这京城的里里外外,都是尸体,却没有一具完整的,多数都是血肉模糊,辨认不清,少数的只剩下头颅,找不到身体,那些断臂残尸和着泥沙,泥沙被将士们踩踏,流血成河,河深数寸,哀鸿遍野。
血红色的腥味弥漫在死寂而又喧闹的废墟之上,这股气息让所有人感觉到窒息,只是那种窒息又不至于让人死去,如果是直接死了,倒也不用再受这样的痛苦了!
再也不想忍受这样的惨烈与劫难!
中土与东瀛的将士都已损半,等待他们的是真真正正的最终之战。
金哮路过之处,有一老者的尸体,下半身身子被压得粉碎,双眼瞪大了对着天空,极其可怖,看那尸体的模样,这老人的岁数是极大的,再看他手中握着的金色大刀,他腰间佩戴着的翠玉貔貅,俨然是金刀王家的招牌,这人是王家的老族长王大千!
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今日总算能与儿子黄泉相见!富可敌国又怎么样?国倒了,什么都没了。
大战一触即发。
真气笼罩一切。
气势汹涌澎湃。
‘你的剑呢?’余川见步容手中无剑,于是问道。
步容顿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断了。’
‘用剑之人无剑怎行?’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