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内,皆为唐俭心腹部将,以外族居多。
唐俭之父唐鉴,为隋戎州刺史,戎州便是犍为,此处多夷、羌等多种部族。
早年间,汉武帝为治外族,开“西南夷”,置犍为郡;
至三国蜀汉,丞相诸葛亮时常亲至犍为巡视,依旧很看重对外族的控制。
直到南齐时,犍为依旧被夷狄所占据,键为郡废。
隋时复立犍为郡,改为戎州。
唐鉴为刺史治理戎州,平定夷戎,招募蛮兵,组成了战力强悍的“犍为武卒”。
之所以一群外族对唐鉴唯命是从,那是因为他娶了部族酋长之女。
后唐鉴平定蛮夷有功,得杨广赏识,从而调入京师。
这才与李渊同掌禁卫,二人关系莫逆。
唐鉴故去,犍为武卒自然落在了唐俭手中。
犍为武卒的代表人物,便是夷族老将,乌蒙烈。
他是唐俭的舅父,现年七十多岁,须发皆白。
但老当益壮,也可骑得烈马,开得硬弓,在犍为武卒之中极有威信。
他辅佐唐家父子多年,唐俭对其也是极为尊敬。
这老将麾下一群狼崽子,嗜杀好战,奉战必当先。
实为犍为武卒内最为得力的一支劲旅。
先是老将乌蒙烈出列问道:“蒙儿,你阿爷可无恙乎?”
乌蒙烈可是实打实的辈分,那是唐蒙的亲舅姥爷。
见舅姥爷问自己,唐蒙恭敬的说道:
“舅祖,家父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卧床不起。如今韦略来犯,孙儿只好暂代父亲主持大局。”
话音刚落,元行儒阵阵咳嗽:“军中岂有亲眷之说?”
那意思是,你是三军主帅,要拿出威仪。
唐蒙这才改了一副嘴脸,说道:
“老将军若是不信,且看父帅佩剑。这可是他亲手交给我的!”
说着,将佩剑举起。
这老将抚须而笑,很显然是在嘲笑唐蒙的拙劣伎俩。
而后迈出一个箭步,夺过唐蒙手中佩剑。
“仓朗朗”利剑出鞘,寒芒烁烁,慑人心神。
老将军仰天长笑,言道:
“哈哈哈哈,蒙儿,军情大事,莫要儿戏。这剑乃为赝品,速速去叫你父亲前来,莫要在此淘气。”
而后,乌蒙烈接着说道:“诸位将军且看,此剑虽与茂约那柄相似,却并不是本来面目。”
帐中诸将都不傻,谁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儿?
就唐蒙身旁出现的两个家伙,用脚想想,绝对事有蹊跷。
一时间众将配合起来,你来我往的各个观摩唐俭的佩剑。
而后,齐声说道:“请少将军让唐大人前来,主持大局!”
姜还是老的辣啊!
老将军乌蒙烈轻描淡写之间,便化解了唐蒙夺权。
唐蒙、元行儒、独孤怀恩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种时候,还得看独孤怀恩。
他声色俱厉,喝到:
“尔等蛮夷,岂敢胡乱揣测军机?佩剑在此,如茂约公亲临,尔等速速……”
独孤怀恩骤然闭嘴,他脖颈处赫然是明晃晃的剑锋,依然割破了皮肤,渗出了鲜血。
只见乌蒙烈手持唐俭佩剑,瓮声说道:
“你是何人?安敢在我犍为武卒大营放肆?若不如实招来,老朽一剑宰了你!”
一时间军中帐内陷入僵局,唐蒙知道舅姥爷的脾气,那可是说杀就杀,绝不儿戏。
唐蒙深施一礼,躬身到底,说道:“舅祖息怒,此人乃是孙儿幕僚,还请舅祖开恩呐。”
乌蒙烈见唐蒙如此,收剑归鞘。
又言道:“哼,老朽见不到茂约,绝不会妄动一兵一卒。”
说完,乌蒙烈转身而走,看都不看唐蒙一眼。
犍为营诸部将,纷纷退出军中帐。
留下的,只有元行儒的两个儿子,无奈的看着唐蒙三人。
独孤怀恩见到此情此景,心中暗道:
唐俭果然是将门之后,治军果然有一套。看来,晋阳的兵马,不好拿呀!
而此时此刻,韦韬世大军压境,兵临晋阳城下。
唐蒙临危受命,上城御敌。
韦韬世此次带了八万兵马,八耀大将各领一万余人。
杜楚客自是以文曲的身份带领一万。
如此声势浩大,足矣震慑整个河东道。
杜楚客阵前扬刀遥指唐蒙怒骂:“唐蒙狗贼,速速出城受死!”
唐蒙冷笑道:“哼,杜楚客,如今你乃一走卒,我可是晋阳的主将,你觉得我会下城吗?
更何况,你有何德何能让本将军与你一战?”
杜楚客一时间哑火,可他绝咽不下这口气,旋即说道:“弩来!”
自有小校递过来机关弩,只见杜楚客开弩搭箭,“嗖”的一声,雕翎羽离弦而出,划破风声直奔唐蒙眉心而来。
这一箭充满了杜楚客的怨恨,这莫大的夺妻之恨,全部附着于雕翎羽箭之上。
所以是又快又狠,以唐蒙的武学造诣,绝不能躲过。
唐蒙命悬一线,堪堪要被射杀。
还是那元行儒老奸巨猾,早有防备,推出一名兵卒,就挡在了马休面前。
这名兵卒即刻被射了个对穿,胸前赫然穿过的雕翎箭,鲜血欲滴。
吓得唐蒙一身冷汗,瘫坐在地,惊慌失措的嘶吼道:“快,橹盾手何在?快快挡住箭矢!”
很显然,唐蒙声嘶力竭的吼叫,被杜楚客听了个一清二楚。
杜楚客不屑的一笑,对身边副将言道:“把唐同人带上来。”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