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诏见他如此,便知道这孔庙内定有端倪,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少时,苏定方乃出,来报李靖:“大将军,内中果有乱贼……还有……”
“有何难言?定方接着说。”李靖笑眯眯的问。
苏定方这才说道:“将军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李靖此来只是为了抓捕受伤落网李奉慈,并没有真的想对孔庙如何!
可看苏定方的样子,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了。
李靖本来步履轻盈,像个翩翩公子,很是稳重。
可此时的他,脚下生风,紧跟着头前引路的苏定方,哪里像个羸弱的书生?
苏定方带着李靖径直去到孔庙后殿,李靖看了看已经布防好的武邑军,又指了指这后殿。
苏定方点点头,示意就是这里。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后殿,李靖进殿瞠目结舌。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高悬着的横幅,上写:匡扶大唐,铲除韦贼。
再看殿中之人,有苏勖、李玄道、许敬宗等年轻的名士,还有已经被包扎好伤势的李奉慈。
这一干人等皆被武邑军押着,跪在地上,见李靖而来,纷纷谩骂不止。
李靖思索片刻,恢复了平静。
他看了看这些人,叹了口气:
“唉,其他人我概不过问。
慎行(苏勖表字),你乃岚城王钦点的天节府咨议参军,为何会如此而为?
你可知岚城王殿下最恨背叛之人?”
“呸,韦贼有何德何能称王称霸?当年也是我瞎了眼,投在他的麾下……啊……痛杀我也……”
不等苏勖说完,苏定方就是一记大耳光,疼的他撕心裂肺的喊叫。
李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诚如苏勖这样本为韦韬世忠实拥趸的背叛,一定是受到了隐元府的蛊惑。
而似李玄道这样的名士为何也会误入迷途呢?
李靖看着年仅二十岁出头的李玄道说道:
“清玄体道,六行修备,聪识洽闻,操翰成章,轻官忽禄,不耽世荣。
元易(李玄道表字),尔有何话说?”
李靖对李玄道评价甚高,质问着他。毕竟,李玄道是李靖所举荐之人,为天节府主簿。
李玄道摇了摇头,苦笑不言。
李靖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实则,李玄道下水,实属无奈。
李玄道爱慕柳桃笑,可无法表达,故而多有诗词歌赋暗中表达爱意,还时常描摹柳桃笑之画像。
隐元府的暗探掌握了这样的把柄,便强行将李玄道控制,若李玄道不从,这些诗歌画卷便会传到韦韬世那里。
李靖又看了看许敬宗,厉声呵斥道:
“许敬宗,你本为李密记室,身负重罪!
承蒙岚城王殿下,为尔脱罪,招你为府中文学。
后见你才思敏捷,机智过人,遂举荐你为通议大夫。
如此知遇之恩,你不思图报,反而助纣为虐,你有何面目再见王爷?!”
许敬宗被李靖训斥的声泪俱下,求饶道:
“下官该死……只因受那隐元府蛊惑,一时间迷失心智,才铸下大错。
还望大将军能网开一面,网开一面呐!”
李靖咂咂嘴,眯缝着眼看着许敬宗,思索片刻之后,说道:
“蛇鼠两端之人怕是活不长久了,我能饶过你,你不过也只是多活些时日。
待岚城王班师凯旋,也必会将你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要知道,王爷最恨尔等这些叛而又叛之辈。
既然早晚都是一死,就不必脏了岚城王之手了。”
这里毕竟是孔庙,李靖也不想在这里审问犯人。
哦,当然了,他们这些人根本不需要审问。
李靖大袖一甩,转身就走。
“大将军……大将军……”许敬宗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而就在此刻,李奉慈拿起桌案上的佩剑,挥剑自刎而死,即刻血溅五步,旋即尸首倒地。
李靖回过头,见李奉慈死去,心中暗道:
不好,这李奉慈一定知道此围攻岚城王府的所有人,不然断不会自戕。
苏定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急忙来在李靖近前说道:
“末将无能,竟让乱贼畏罪自尽,请将军治罪。”
“定方快快请起,何罪之有呐?!这李奉慈本身就要处斩,如今死了,反倒是好事,与将军无关。”
李靖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宽慰苏定方,心中还是很郁闷的。
毕竟,李奉慈一死,想要再顺藤摸瓜抓捕剩下的涉案人员,自然不太容易了。
苏定方听罢,这才起身,怒吼道:
“你们给本将军把招子放亮些,别再让这些乱贼出任何差池了!听到了么?!”
“我等谨遵将令!”武邑军声如雷霆,振聋发聩。
李靖看着这些王府案相关的人被纷纷押了起来,心中再次感叹道:
唉,天节府内竟有如此多人参与,可见隐元府的渗透之深呐!
此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便会留下隐患。
随着李靖归来,长安城里可不平静了。
毕竟,武邑军泱泱数万众,而且各个都是凶神恶煞,连突厥精锐见了武邑军,都是退避三舍。
这可不是南衙十六卫能相提并论的。
同时,韩世诏、盛彦师也觉得扬眉吐气,在南衙之中,无论见谁都是趾高气扬的。
老皇帝李渊久居仁智宫,长安城的事儿,他老人家几乎不管,也压根就不想管了。
太子李建成总摄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