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访的众人都没有喝茶的兴致,不约而同将目光聚集在清风掌门一人之上。
清风掌门浅浅饮入一口茶盏内的清茶,抬眼略扫了一眼所有人。“一旦和魂玉认主,他人绝不可能让其易主的,诸位还是断去不该有的念头!”
“此言差矣!差矣呐!我辈皆是出身正道,岂会妄想夺人之物?不过是想判断获得认定之人是否有能力承担往后的救世大任,故此才频频上门叨扰。”苍月阁长老英翠屏道明来意。
“如果不称职,本真人倒觉得未尝不可换人,敝寺未尝没有与和魂玉并驾齐驱的宝物。”光觉寺的护首鹏举仁出口言词轻蔑,一条粗黑而油亮的长辫神气地垂挂在身后,剔刮得光不溜丢的大脑门在熠熠闪光,重头到脚透出一股张扬的傲气。
“鹏护首怎能如此轻率?难不成你当真无知认为救世主是人间界里随意挑选出来的么?”观月道长呲之以鼻道,掌门不方便讲的话,他倒是不介意代劳。
“救世主乃应劫而生。”坐在角落里面,全身裹着一块黑布的怪人传出低沉的声音。
“这位是……?”苍月阁长老英翠屏略带讶异询问道,对方给她的印象总是一种在感官上不经意间容易忽略掉……不,更像是有意让人遗忘的错觉,哪怕对方的装扮其实很扎眼。
“哦,你是……墨晟谷之人。”清风掌门连忙起身上前几步向其见礼。
顿时,一片惊呼时起彼落,不少人先后上前恭敬见礼,也有一部分人则是充耳不闻地故作茗,墨晟谷的无名氏则不卑不亢地颔首回礼,施礼之人并不觉得如此有何不妥,反而面上微露受宠若惊之色。
周桐偷眼斜视观月道长,虽然师父没有上前见礼,但是恭敬之意已经浮于眼内。他终究忍不住满怀的好奇,悄声问道:“师父,为什么你们对墨晟谷的来人那么景仰?”
“因为他们自古以来只重天下苍生,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历经五千年来,一贯如此。传闻谷中门人甚少,但是每一个入世之人皆是能人之辈。自然可以获得别人发自内心的敬重。”观月道长简明扼要地回答。
对方的背景如此神秘,引得周桐更加好奇了。能够赢得别人的景仰不易,能够获得所有人的敬重基本上是不现实的。
光觉寺的护首鹏举仁好似不认同那些上前见礼的同道之士,刻意转移的视线,冷硬的嘴角,微微扩张的鼻孔,不论从哪一点,明人一眼便能瞧出他那浓烈的傲慢与轻蔑。
极少数人稳坐在位,双手端着香茗静静旁观,他们倒是显得不急不躁,彷如大部分人都遗忘掉了此行的目的。
“秘谷先生,此次出谷难道为的也是和魂玉么?”公是公,私为私,身为道观的掌门,很多事情都要摒弃个人喜恶,站在整体大局上思虑周详。
这时,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聚焦到和魂玉的问题上头。他们同样好奇来自墨晟谷的秘谷先生是否对这块足以改变人间命运的宝玉有何图谋,哪怕对方不会说出真话,也许能从其言行中观察出一二来。
“是的,为了天下苍生,总要多操上一份闲心,关心命定之主是否堪当大任,能否成为顶天梁柱等等。”秘谷先生有问必答,宁静得有如一片平湖。
清风掌门问道:“如果命定之主让秘谷先生失望了呢?”
“那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愿掌门让命定之主随我回谷做客一段时日。”秘谷先生对答如流,可见他来时早有此意。
顿时,迎客厅内不禁发出一片哗然,声响很低微,却足以说明了这件事情的分量。虽然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受邀去过墨晟谷,但是关于里边的情况仍是有不少讯息透露出来。
“且慢!秘谷先生。这世上恐怕没有绝对的命定之主?难道不应该选出各自门派中的精锐,再来着重培养么?”鹏举仁心底即便再怎么不将对方放入眼里,但是,他对于能够将己方门人送入墨晟谷历练的机会还是非常觊觎的。
作为整个事件中获利的主角,周桐没有太多感触,他对于不少正道之士在人性上的贪婪倒是大开了眼界,不管是从什么出发点,都令人厌恶不已。有长辈在场,利益得失自然毋需他劳心伤神,只要安安分分站在一旁瞧着他们像商人那样虚与委蛇便可。
苍月阁长老英翠屏细慢尝着君悦山峰特产的香茶,似乎对那些人正在口舌之争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可从未听闻过墨晟谷之人改变过自己的初衷,哪怕是一些小的决定,在以前都没有一丝破例。
周桐微垂着眼皮静静站立在观月道长的斜后方,却还是阻挡不了那些双眼大放精光,不断透过视线探寻过来的正道之士,每一道目光皆饱含着多层次的深意,可没一样是让他觉得心里舒坦的。
数个时辰过去了,大家各持己见,不愿做出任何让步,这般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费了半天口舌,付上大量的精力,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捞到又怎么会甘心呢?
聪明人是躲在背后等待别人出人出力,耐不住性子见不得他人好过的人则是自动自发地冲锋陷阵争得头破血流。
最后,清风掌门秉持着不得罪正道同门的考量下,做出了一点点折中的让步。“周桐。”
“弟子在!”周桐迈着稳健的步子跨出队列,他目不斜视地躬身等待清风掌门的下。
“在座的长辈们想选派出自己的门人来与你切磋一下修为,你可否愿意?”清风掌门状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