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谁都知道,近来皇帝最在意的女人就是这位聂废妃了。也不知道她施展了什么邪术,竟又让皇帝回心转意,居然还开始专宠她一人。
他不服,还想亲眼看看她躲在长门宫里到底砸折腾什么幺蛾子!
结果一进长门宫,他就被里面的阴森之气激得缩了缩脖子,轻微地打了个哆嗦。
“侯爷,你可知道,外男独闯后宫是历朝历代的帝王的忌讳?”聂棠拢着暖手炉,神色阴森地望着他。
她嘴里说着“外男进入后宫是大忌”,可无论表情还是语调都有那么几分不以为意。
周皓轩踏着大步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评价道:“颜色破败,不堪示人,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聂棠仰起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侯爷真不愧是从小在胭脂粉团里长大的人,张口闭口都是颜色如何。不过侯爷的颜色倒还是挺鲜亮的呢。”
周皓轩不知道是没有听懂她的嘲讽还是厚着脸皮当听不见,反而骄傲地回答:“我妹妹长相随我,方才能在后宫圣宠不衰,而你,不过是一件工具,以色侍人都算不上——”
反正这是明眼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当年陛下同真定侯有约定,他迎娶真定侯的外甥女,真定侯出兵助他,十万精兵,系于一场政治联姻。
周皓轩嘲讽了她一顿,见她一直不回嘴,又觉得无趣,便甩了袖子走了。
聂棠不回嘴,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就太无聊了,他又不能真的动手打女人,再加上聂棠用那阴森森的眼神盯得他,看得他心慌,最后只得走人。
待到晚些时候,沈陵宜又来长门宫,一边处理政务,一边闲聊般地说起近来匈奴人派人来送和亲书。
这一任的匈奴王是个女人,是个臂上能跑马、胸口碎大石的强悍女人。沈陵宜又不是真正的古代人,怎么知道该如何处理和亲的事情,正为此事愁秃了头。
这可是和亲相公,又不是过去那些和亲公主,谁家愿意把儿子送去西北的蛮荒之地?
而且匈奴,历来就是心腹大患,和亲不过只是权宜之计,将来若是再起战事,估计就得先自杀保气节了——当然,能不能有命活到那一日也不好说。
所以朝廷重臣不愿意,宗室弟子自然也退避三舍,选来选去都没有一个好的人选。
聂棠不经意地点了一句:“重臣和门阀子弟自然是不能碰的,挑人也就只能从宗室里选,既然是去和亲的,倒不如选些外表俊美,不事生产、又惯能哄女人、嘴又甜的宗室弟子?”
沈陵宜深以为然,想来想去,这人选……似乎当属周皓轩。
一旦产生这个想法之后,沈陵宜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周皓轩可行。
长相漂亮,不事产生,惯会在胭脂花粉堆里打滚,擅长哄骗女人,人还渣,这可不是他的亲表哥周皓轩吗?!
由他当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和亲相公,那可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聂棠还温柔地提议:“若是选定了人选,还是要好好疏导一番的,陛下若是心烦,不若让嫔妾帮忙分担可好?”
聂棠少女时期嫁给皇帝,伴随着他打江山,她能吃苦,识大体,又有谋略,可谓是一路从刀山火海中走出来的。
她都主动请缨了,沈陵宜当然不可能不答应。
与此同时……他几乎敢肯定,他不是穿越,也不是在做梦,而是进入了幻觉当中。
若论玄门当中,谁才是操纵幻术的大行家,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而且,他很了解聂棠。
她在前几年被谢沉渊伤了灵脉,灵气时有时无,偶尔又会有那么一两次大爆发,他这也不是被头一回被她卷进幻觉里去了。
最严重的时候,她还把一整条街的人都拉进去同一个幻觉里。
试想,整条街的人都坐着同一个梦,而且梦境还特别逼真,颇具狗血效应,剧情就跟她最近看过的电视剧非常相近,这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后来,为了阻止她不再三更半夜祸害普通人,他们就搬到了郊区的别墅,人烟稀少,哪怕再发生同样的事,只需要他们内部解决。
于是他现在都已经算是有经验了。
在幻觉当中,这里就是她的绝对领域,她在这块地方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他只需要顺其自然。
……
周小侯爷在挖苦完聂棠之后,回到府上,反而越想越不过瘾。
他都骂她骂得这么难听了,她居然不还嘴,她不是向来都很能言善道的吗?怎么这回却装成缩头乌龟了?
不正常,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结果到了第二日,圣旨下来,他成为了本朝第一位和亲匈奴女王的和亲相公。
周皓轩当场就破口大骂:“奸妃,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他急忙进宫,皇帝却不召见他。
他想去求亲妹妹去说情,周美人病弱如西子,挪到房门口,又被人扶了回去。
想打点关系找一些能说得上话的臣子为他美言几句,结果对方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拍着他的肩膀表示:其实匈奴女人更加身体健壮好生养,还有力气干活打猎,其实娶一个匈奴妻也别有风味啊……
周皓轩兜了一圈,又不甘心无功而返,气得只想捶墙。
“聂妃娘娘小心路滑——”小宫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宫墙之间,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讨好的味道,“娘娘的近来气色好多了,面若桃花,便是初春第一枝桃花都及不上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