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奴婢,难道还敢对她有意见?她是主子,还要反过来迁就着她们的心情?简直笑话!
就算她们心里有别的想法又怎样?还不得照样乖乖的伺候着她!倘若惹她一个不高兴,她随时都可以打杀了!既然让她们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那么也没什么好端着的了。
陆怡清的态度令秀荷身上一阵发冷,心里头更冷,她垂着头,恭恭敬敬应了声“是”转身出去斟茶。
她终于明白,原来至始至终,自己和秀容在小姐眼里跟其他的奴婢没有什么两样!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须得小心翼翼的伺候好她——纵然小心翼翼的伺候了,下场如何还得看她的心情!
情不自禁想起秀容,秀荷心中顿觉一片悲凉与灰暗,她的未来,又会是怎样?
陆怡清原本以为母亲会教训自己,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谁知道秦氏非但没有教训她,反而好好的安慰了她一番,说她命苦、受委屈了。
陆怡清心中虽然忍不住纳闷,但没有傻到拒绝母亲的安慰,便果真表现出委屈来,顺着秦氏的心情说了好些话,惹得秦氏的心越发的难受与不甘,那毒蛇一般的心思紧紧的攥住了她的心。
秀容没有大夫预料中的那么快醒过来,直到深夜,才呻吟着彻底清醒过来。
杜鹃一直在守着她,见她醒了也松了口气,笑道:“你总算是醒了,倒是命大!头还疼吗?”
“我——哎哟!我这是在哪里?”秀容挣扎着起身,牵动伤口身不由己的吃痛又躺了下去。
“小心!”杜鹃忙扶住了她,抱怨道:“我说姑娘,你就消停一点儿吧,你后脑勺暴了个血窟窿,胸前肋骨也骨折了两根,还有腰、腹、胳膊、腿等等各处都有伤,还是别乱动的好!不然引得伤口开裂,别的地方还罢了,脑袋上那处是会要命的!”
秀容咬着唇没说话,目光轻轻一转,便觉到了这地方的熟悉。怎么不熟悉呢?从前这儿是三小姐屋子里的东厢房,没想到她又回到了这里!
“谢谢你。”秀容轻轻的说道,声音里有说不出的颓然和疲惫。
“用不着谢我,是二小姐救的你!”杜鹃撇撇嘴,说道:“想必你也饿了吧?你躺着别动,我去叫人盛碗鸡汤。”
“杜鹃姐姐,”秀容却忙出声叫住了她,轻轻说道:“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杜鹃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道:“你起来做什么?”
“我,我不能一直待在这儿……”秀容垂下了头。
杜鹃诧异道:“你不会想要回景芳堂去吧?哈哈,我说你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自打你出事之后,景芳堂那边没一个人过来看过一眼、问过一句,你居然还要回去?你以为你们家那三小姐还会要你吗?她看着你不会觉得膈应啊?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挺同情你的,尽心尽力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主子,没想到竟如此歹毒心肠!也真亏她下得了手,她这种心肠不去做杀手真的太可惜了,简直浪费啊!要我说啊,就算是一条狗养在身边八九年也会有感情吧!啧啧,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杜鹃又说又叹,秀容轻颤起来,双手紧紧的揪着床单,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中滚落下来。
“哎,你哭什么呀!我要是你反倒要笑,总算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杜鹃见状说道。
她这一说,秀容反而心中更加难过,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陆小暑在红萼和小鱼的陪同下正欲过来看看秀容的情况,不想恰好听见秀容哭得伤心。
“小姐!”杜鹃忙上前,无辜的说道:“我可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心里头难过,不信小姐你问她!”
“我又没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陆小暑瞪了杜鹃一眼,问道:“她醒了多久了?”
“刚醒呢,我去给她端一碗鸡汤,顺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杜鹃说道。
陆小暑笑着“嗯”了一声让她去了。
秀容见陆小暑进来,早已停止了哭声,连忙擦拭眼泪,硬撑着支起半个身子,向陆小暑垂首施礼:“二小姐!”
“别多礼了,靠着吧!”陆小暑挥挥手,小鱼上前将大引枕搁好,扶着秀容轻轻躺靠了下去。
“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头还疼吗?”陆小暑一旁坐下,笑问道。
“谢二小姐救命之恩,奴婢已经没事了!”秀容望着陆小暑,“二小姐,奴婢今后能跟着您吗?”
杜鹃的话虽然不好听,虽然听着便刺痛她的心,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实话!景芳堂那边,她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别说陆怡清根本不会愿意再看见她,她又何尝愿意再看见她?主仆再见,都是难堪。
可除了景芳堂,她有还有哪儿可去?
陆小暑诧异的瞟了她一眼,秀容跟她一块儿遭的秧,她没法将她扔在那里不管。她无辜,秀容跟她一样无辜。
但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要将秀容留在身边。
“二小姐,”秀容平平静静的望向陆小暑,“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二小姐,一辈子对二小姐尽忠,誓死不离。”
陆小暑不禁“扑哧”笑了,半真半玩笑道:“别闹了,你还年轻,将来不嫁人了不成?你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我会跟景芳堂那边打个招呼的,你先安心休养吧!”
“谢二小姐!”秀容这才按下心来,撑着道:“奴婢说过一辈子伺候二小姐,那便是一辈子,二小姐不信,奴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