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陆文轩也不禁轻叹,笑道:“那陆家夫妇一家人对我们小暑真是没的说!这个丫头啊,我们问她从前过的怎样,她就一句‘很好’就打发了我们,从来也不肯细说!听林公子这么一说,我们欠那陆家夫妇的还真是不少!说起来都惭愧!”
“可不是!”穆晴也不觉轻叹,笑道:“这些事儿啊,我们还是头一回听说!唉,这丫头从前过的还不错,我这心里头也好受多了!”
“小暑性格开朗,脾气又好,不但陆家伯父伯母喜欢她,她那哥哥姐姐可不都疼着她!她啊,在哪里都会生活得很好的,伯母您不用太为她过意不去!伯父、伯母要是喜欢听,往后我多来拜访说给你们听就好,我跟陆家兄妹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在枫叶村我也住过好些日子,小暑的事啊,没有我不知道的!”林放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穆晴笑道:“岂不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林放笑道:“我和小暑从小一块儿长大,如今看到她找到了亲生父母,我也替她欢喜!在我心里,也当伯父、伯母是敬重的长辈,这是晚辈应该做的,有什么麻烦呢!”
穆晴不觉笑了起来,道:“林公子可真是会说话!”
“伯母您见外了,叫我林放就好,这林公子,晚辈可怎么当得起呀!”林放忙笑道。
陆文轩也笑起来,道:“难得是小暑家乡的故人来一趟,我们回京的时间虽然也不长,可到底家在京城,今后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开口。”
林放大喜,忙起身谦虚谢过。
他们说话,周释之基本上插不上什么嘴,不由得心里头暗暗憋闷,恨不得将林放的嘴给缝上。
谁叫他是个外来户呢?而且当时暂住枫叶村的时候,跟陆小暑之间的记忆似乎都是充斥着捉弄与反捉弄,要不然就是胆大妄为不能说的——比如痛揍那几个讹钱的捕快!
更别提薛恒还对陆小暑虎视眈眈,几次三番动了心思想要陆小暑的命了!
面对此时的情景,饶是周释之足智多谋,也不禁束手无策!谁叫面对的是自己未来的泰山老丈人和丈母娘呢!
难得看见他吃瘪,陆小暑不由暗暗好笑,促狭的悄悄朝他眨了眨眼睛,眼珠子骨碌碌的直转。
周释之又好笑又好气,故作委屈,可怜兮兮的瞧向她。
陆小暑一笑,也不想看到他被冷落,便撇撇嘴向爹娘说道:“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你们问来问去的也不嫌烦、我可听得都嫌烦了!人家林放前天才刚刚到京城呢,这风尘仆仆的都还没歇过来,你们问啊问啊,也不管人家累不累啊?”
林放便笑道:“无妨的,走的水路,直到通州码头下的船,一路上倒也顺利安稳。小暑,伯父伯母没能亲自陪着你成长,心里岂能不记挂?自然想多知道些你小时候的事。你还是从前那性子,最不耐烦琐碎,反正我也没事,多陪陪伯父、伯母说道说道却是无妨!”
周释之闻听不由暗暗横了他一眼,心道酸死个人!什么“你还是从前那性子?”小暑跟你可没那么熟,更没那么亲密!
不然,早就没我什么事了!
穆晴不觉称是,轻叹道:“可不就是!我这当娘的心里岂有不挂记自己女儿的?你这丫头呀,也不知这性子随了谁呢!”
陆小暑不禁好笑,说道:“算了算了!你们爱说便说吧!大道理一筐一筐的!我肚子饿了!”
陆文轩、穆晴猛然回神,都笑道:“竟连这都给忘记了!可不是快到中午了!”又笑着道已经吩咐厨房备下了午饭,请他二人留下来用饭。
林放、周释之自然是乐意的,两人起身客气道了谢。
穆晴起身去吩咐安排午饭,陆小暑兄妹便陪着林放、周释之往后院小花园中随意散散步、说说话。
周释之和林放各人暗自较劲,跟在陆小暑身边谁也不肯后退半步,说话间也是打着机锋,火药味十足。
就连小小的陆靖安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半眯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贼贼的“呵呵”笑了起来。
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嘲笑了,林放颇觉有些不好意思,周释之却是坦然,反而冲陆靖安笑了笑。
周释之忽然拉住陆靖安,俯身不知同陆靖安说了什么。陆靖安先是摇头,跟着比划说道了一阵,然后点头,冲周释之眨眨眼睛咧开嘴笑。
花园中,四人原本是一路走着。不想,当林放从陆靖安的纠缠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周释之和陆小暑已经不见了,他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四下望望,目光定格在后左边的假山石后,只是碍于陆靖安跟在身边,不便过去。
“林大哥,枫叶村还有什么好玩的,你再给我说说嘛!”陆靖安拉着他的袖子抬头望他,一双乌漆漆的眸子睁得大大的。
林放尽管心里头急得要命,面对天真好奇、对自己如此有好感的陆小暑的亲弟弟,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理会,只得一边忍着猫抓似的心情一边强打起精神应付陆靖安。
假山后头的紫藤花架下,陆小暑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轻笑道:“你也是的,吃醋也不在这上头,把我当成什么人啦?我要是对他有感觉早就没你什么事儿了,还至于等到现在?也值得你眼巴巴的跑上门来,不知道我娘对你向来有意见吗……”
周释之哼道:“我自然相信你的,你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呢!只不过他是怎么想的可就保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