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抬眼便看见了坐在床沿的居谷,微诧。
只见居谷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有诡异的光,仔细探究,隐约有一丝怒意,至于藏的更深的情绪,温看不出来,不过很明显,居谷现在处于不稳定的负情绪中。
温朝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见他手里拿着吹风筒身前有高凳,温有一秒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占用了他浴室时间太长,所以他才不太高兴。
下一秒居谷向他招手:“你过来。”
语气不算好,动作像招小狗,但刚才用的浴室是他的,现在穿的衣服是他的,不去不道德,温抬脚向他走去,停下:“什么事?”
都说人与人相隔一米远的距离是最让人感到舒适的距离。呵,骗人的鬼。
居谷觉得当一个人向自己走来,却没有走到身旁而是停在自己一米远的位置,是因为对你有着戒备,真是又礼貌又疏远啊!
“过来吹头发。”居谷拍了拍高凳道。
温看着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要帮我?”
“对,不然你打算自己来?等饭凉了再吃?”看温还在迟疑,他脸上显出几分不耐,语气略微加重:“林舒窈还在等我们。”
听见林舒窈在等他们,温没有再迟疑,径直向他走去。
居谷看着温背对着自己坐下,浮在表面的不耐倾刻尽数消失。
吹风筒的暖风吹在脑袋上热哄哄的,很容易让人感到放松,温闭上眼睛养神。
温,你是执行者吧?身份是十天为限的解密者?那么先恭喜你差点解密成功了,你遇到了居谷,而我来了。
过了一会儿,居谷开口:“听林舒窈说你们要走?”
空气中有淡淡的水果味的洗发水的味道,清新而又带着点甜美。
居谷闻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一一个站着的高大男人手里拿着干毛巾给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擦发。
居谷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觉到气氛很温馨。
闭目养神的温听见这话睫毛微动,自鼻腔中发出一个“嗯”。
温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他没考虑到林舒窈会把他们要离开这件事告诉居谷,也可以说他根本没考虑到居谷。
居谷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略微有些失神,他轻轻问道:“要离开,不打算告诉我吗?”
温皱了皱眉,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干脆不说话,也相当于间接默认这个事实。
温不太明白这件事与居谷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不是多大的事。
居谷嗓音透出些许低沉:“为什么不打算告诉我?打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吗?”然后永远也不回来。
温沉默。他实在不懂居谷在想什么,也觉得没有为什么不打算告诉这种说法。
居谷道:“你做什么都喜欢沉默吗?回答我一句。”
温睁开眼睛:“我觉得没必要。”根本没必要告诉,不是吗?
正常来说,在一个人还算漫长的一生里,一个只相处了十天,勉强可以称为朋友的人离开这个人,并不会对这个人产生什么影响,不是吗?
“没必要?你一直都是这个冷血的样子吗?不,差点忘了,林舒窈是个意外。”居谷声音逐渐减弱,“那我能算什么吗?算你什么,还是一一”
“什么都不算。”温皱着眉头打断他。越说越离谱了。
温抓住他拿着吹风筒的手,转身对着他,面无表情道:“不用吹了,太近了,头发都快卷进吹风筒里了。”
崎路行
林舒窈紧闭着眼躺在床上,温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目光有几分幽深。
“还没有睡着吗?”温很轻很轻地开口。
林舒窈睁开眼睛,侧身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跟我讲了?”
温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很温柔的告诉她:“时间很晚了,该睡了。”
林舒窈猛的把被子盖过头。
被子里传出有些嘶哑的声音:“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今天要走了。”
温弯腰摸了摸拱起的被子,轻声道:“不要想太多,睡着就会好了。”
在被子里的林舒窈努力忍住哽咽声,努力克制住心里的不舍。心脏处那一句声嘶力竭的不要,在肠子里转了几个弯,在胸口跌倒了好几回,爬到喉咙里满身伤痕开始变乖,临到嘴边变成了一声乖巧的“好”。
温轻轻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手下运力,催眠香起,林舒窈很快睡了过去。
温把被子从她头顶拉开盖至脖子,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摸了摸她的头发。
十一点五十五分,温离开这个房间。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温看见了居谷。
居谷向他走来,脚步一点点加快。
停下时又刚好停在他的一米之外。
“现在要走了吗?”居谷低着头,语气听不出什么。
“嗯,要走了。”温看着居谷,神色平静,一如初见。
居谷还是低着头:“还回来吗?”
温道:“不回来了。”
居谷依然没抬头,却向前走了一步:“林舒窈已经走了吗?”
温很平静的道:“准备走。”
居谷沉默了一下,道:“带我走吗?”
温不回答,有时候拒绝是件很难的事情,但是答应又是不可能的。
这还只是一个少年,他没必要把太直接的话说出口,况且他觉得他早就知道答案。
居谷突然上前抱住他。
他抱的很用力,用力得温都觉得痛。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