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没有去慈宁宫请安。
这种时候,还是要自觉一些为好。
皇上则是召见了永安伯、卫国公以及顾淮钧。
三人中,以顾淮钧的官职最低,不过,皇上对他倒是颇为倚重。
“冀州年家一事,你们怎么看?”
“回禀皇上,世家大族之中,难免也会有一些蛀虫鼠辈,若是因此便将整个年家否决,委实不妥。”
卫国公说话还是比较中肯的。
毕竟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保证哪一个家族里就是绝对的干净的。
永安伯深以为然,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连烧人屋舍,企图害人性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显然就已经是触犯了众怒。
此事若不严惩,只怕,朝堂之上不平,这民怨亦是难平。
“皇上,以微臣之见,此事,还是只论罪当事之人便可。齐国公毕竟是身在京城之中,他不知情,亦是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此事只罚那行恶之人?”皇上的声音微冷,永安伯不由得打起了二十万分的精神来,听得出来,皇上是想借此大做文章呢。
“皇上,微臣的意思是,暂且不涉及京城年家。毕竟,老国公爷还在世呢。”
永安伯点到即止。
老国公爷在世,也就是说皇上您的亲舅舅还活着呢,宫里头还有一位年家嫁出来的女儿呢,您真能将年家打压得一点儿体面也不留?
这也正是皇上烦心之处。
年家势大,已非一年两年。
若是子孙辈中大都是无能之人,也便罢了。
偏偏这小一辈中,年望背,年文常,年文远等几人,又个个都是青年才俊。
若是现在不加以遏制,只怕将来,更是难以压制。
“皇上,微臣倒是觉得,不如让年家分宗。”
永安伯沉思之后,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卫国公和顾淮钧皆是一惊,万万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提议。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自然是人多力量大。
而且也可壮大自己家族的势力。
这个好处,可不是说多少两银子就能买出来的。
这还涉及到了名望、影响等等。
永安伯的这个主意好是好,只不过,齐国公肯吗?
“年家盘根错节,这其中,不乏一些有识之士,当然,也会有一些蛇鼠之辈。若是齐国公真心为了自己这一支的将来好,便会答应,甚至,还会感谢皇上帮他甩掉了这么大的一个包袱。”
顾淮钧的嘴角微微勾动,感谢皇上?
这是不可能的!
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支系旁大,这其中所牵涉到的势力和利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齐国公纵然是受年家旁系所累,可是也不至于说想着分宗分族。
毕竟,这些亲眷们带来的好处,还是远远大于弊端的。
这位永安伯也是真敢说。
这种事情,皇上自然不可能直接跟齐国公去谈。
当天晚上,皇上便陪着太后一起用了晚膳,之后,便小谈了一刻钟的功夫。
次日,太后便召了齐国公来请安。
其实,皇上说的再婉转,再为年家好,太后也能明白皇上的心思。
无非就是觉得年家势大,不想让他们再继续如此深远地影响着朝堂了。
太后能明白这一点,年思通自然也能想明白。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貌似也是别无它路可走。
“娘娘,咱们年家几代经营,才有了今日之辉煌。想不到,如今却要走到了这一步。”
“如此倒也不错,仔细想想,并非都是坏处。冀州年家,从此之后与我们京城年家再无瓜葛,而且,也等于是给那些个狂妄的年家子孙们敲个警钟。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年家,是不可以只手遮天的。”
年思通抬头,“娘娘?”
“顺畅日子过惯了,便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思通,你当了这么多的官儿,为何也还看不透呢?”
身为臣子,私底下可以有些小动作,可以耍些小心思。
这些皇上都不会计较,甚至是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只因为皇上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可若是太过了,那皇上就得想法子来敲打敲打你,让你得知道,自己吃的是谁家的俸禄,拿的是谁家的好处!
如今,年家可不就是遇到了这样的麻烦吗?
太后看地长远,在高位上坐久了,这眼界自然是与常人不同的。
“抛开这些旁系,就算是只有咱们京城年家,那也一样是可以日益兴盛的。不要只盯着那些蝇头小利。若是只要银钱田地,我们年家也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是,娘娘。”
“如今,不止是冀州年家,你再看看这个,秦氏的娘家侄儿,竟然仗着自己姑姑的势,强抢民女不成,竟然直接将人打死,如今,已经闹到京兆府去了。”
年思通又是一惊,“这怎么会?”
“屋漏偏逢连夜雨。思通,这一切不会只是巧合的。”
“是,侄儿明白。”
秦氏才刚刚传出那样凶狠的名声,紧接着秦家就出了一个下手狠毒的侄儿,由此看来,那幕后之人,对于齐国公府可以说是相当地了解。
年思通回府之后,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他原本最怀疑的就是永安伯府。
可是再细想的话,永安伯没有这个必要如此拐弯抹角地来找他的麻烦呀。
当初他能告到御前,现在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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