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阁后巷,不同于前门的车水马龙、迎来送往的喧闹繁华,却是常常清冷到空无一人,此时,一辆马车停在巷尾的拐角处,正好卡住后门两个打手的视线。
沈景晗一手掀开车帘,清冷的视线在守门的两个打手身上停留片刻,又往上,停在房顶飞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道身影迅速靠近马车,片刻间如离弦之箭蹿进车厢内,正是这几日在醉香阁外奉命蹲守的风影。
“如何?”
“属下去迟了,连玉娇已先一步将谢小姐带走。”
沈景晗闻言皱了皱眉头,“带去哪儿了?”
“丰熙街一处宅院,那儿原是大皇子的地方,如今……”风影说到这儿息了声,似乎在刻意回避些什么。
“不就是血影教那帮人所在嘛!”沈景晗直接开口谈及道,言语中丝毫不在意自己所说的那群人,其实是朝廷追查多年的逆党余孽,于他而言,无论是大皇子,还是那群丧家之犬,都不足以让他动容。
只是那丫头走进那院子,怕是不好走出来了,他心下思绪丛生,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去盯着大皇子那儿,再让无鸢看紧原氏,连玉娇带走人,一定会联系连玉容的,我倒要看看,她们又想掀什么风浪。”
风影领命离开,沈景晗便打道回府了。
谢云生从外面回府,便听到小厮禀告绮漪院留香留下的讯息,心头一喜,连坐下喝口茶的工夫都省了,带着钟心马不停蹄地往后院走去。
“姨娘,妹妹可有消息了?”才进屋子,便兴冲冲问道。
原氏正在比对什么东西,一会儿看一旁留香手上泛黄的册子,一会儿低头说两句,留心立刻用笔记下来写在纸上,待谢云生进去时,留心手中的纸已写了大半。
“急什么,云舒没事,放心吧。”原氏抬头回道。
“怎么能不急,既然没事,那妹妹在哪儿?我去接回来,她一个姑娘这么多天在外面怎么行,也不知受没受委屈。”谢云生仍没有放下心来,一番话去连珠炮般霹雳吧啦就说了出来,目光期盼地看着原氏,等着回答。
原氏原本在册面上游移的手指一顿,想起女儿现在的处境,倒不知如何开口。
谢云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神色从兴奋慢慢变得惊疑不定,“姨娘,可有什么为难处?”
原氏挥手让留心留香退了下去,又道:“钟心也退下吧。”
钟心闻言先看了自家少爷一眼,才回了个“是”字。
屋子里转眼间剩下原氏和谢云生两人,这番动作下来,后者心中的不安隐隐滋生扩大开来。
“姨娘~”谢云生喊了一句,没多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人不放。
原氏从塌上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外氅,走到谢云生身边,将他拉到一旁坐下来,才道:“如今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京都衙门那儿几番过堂折腾下来,有些证据证词也收拢得七七八八,老爷这边,这些天该走的门路也走过了,可三房这次做的太绝,不但将此事原原本本公诸天下,惹人非议,也不知谢云檀哪儿来的通天本事,京都衙门那儿不放手,此事也按不下去,不知何时都传到宫中去了,前些日子下朝,陛下还特意留下你父亲询问此事,可见这事是平息不了了。”
谢云生静静地听着,这些天虽然他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了在找妹妹这件事上,但对于外面的纷纷议论和京都府衙的动作,也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他不太明白,这跟妹妹不回来有什么关系。
只听原氏继续说道:“过几天便是府衙最后的堂申了,今日府衙的吴捕头已经来过府上,让老太太准备当日上堂,依姨娘看,很大可能会被定罪,虽说老夫人有诰命在身,究竟如何宣判得上达天听,等陛下的示下,不过如今民情案底都于永安侯府不利,更不用说你父亲在朝廷上的政敌,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攻讦老爷和永安侯府的大好机会,一旦尘埃落定,府里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你妹妹这时候回来怕不是好时机,依姨娘的意思,不如等事情有了结果,看情形再去接你妹妹不迟。”
“那姨娘觉得,什么样的结果才是好时机呢?”谢云生一脸平静问道,他想自己应该懂姨娘的言外之意,可从心底来说,却并不认同,“云舒是谢家的女儿,是我亲妹妹,无论永安侯府,谢家会因为此事遭受什么样的惩罚,最多也就是被褫夺爵位,家道中落罢了,可要养云舒并给她找个好人家出嫁还是不成问题的,恕儿子多嘴一问,姨娘你,到底想干什么?妹妹究竟在哪儿?”
原氏答不出来,视线也开始四处散落,不敢与谢云生对视,只因她心里知道,连玉娇来信带走了谢云舒,并挑明了身份,仅凭这一点,他们便不会轻易放云舒回来,更何况,许长老他们的意思,还想让云舒以新一代圣女的身份嫁入大皇子府为质,一来加固血影教与大皇子的联系,二来也有监视的意思,防止大皇子暗地里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来,这些,才是谢云舒为什么不能回府的原因。
而这些原因,原氏不可能告诉谢云生,否则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一旦出事,许长老第一个不会放过的肯定是他们母子俩。
见原氏始终沉默不言,谢云生站起来,拱手行礼道:“既然姨娘不愿说,那便罢了,儿子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
待出了绮漪院大门,走了一段路后,谢云生回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