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场中哄笑又起,这回连寒门学生都笑了。
“我的天呀。”熊醒抹着眼睛,夸张地嚷,“夫子您不会又想显摆您那‘摄魄’之眼吧?您饶了太史阑吧,三年前学了您那绝学的,现在还半瞎呢!”
“别听他胡扯,”有人扯住太史阑袖子,“你看这老头眼屎疤瘌的,还敢夸说擅长倾国倾城的‘慑魄’之眼,说什么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心,三顾倾天下……他娘的,跟坊间三流文人粗制滥造的话本子似的……”
太史阑瞅瞅曹夫子,满是血丝眼角不住神经质抖动的浑浊老眼,慑魄?
真是曹夫子一摄魄,猪都笑了。
“那半瞎可不是我的事。”曹夫子砸巴着嘴,“她心志不坚定,学不得这个。学这手,必须眼神天生媚色,却又目光坚定,心志坚毅,对视永不退让者……我看太史阑你几个要求倒也合适,只是媚色……”。
容楚忽然笑了。
嗯,坚冷如石如冰的太史阑,学会了摄魄之眼,然后,笔直而立,形态如枪,出语如刀时,款款来个眼波……
真是充满违和感,让人想笑啊……
笑完之后他又托起下巴——嗯,或许,这般矛盾之美,也是另一种风情呢……
太史阑不待曹夫子话说完,断然道:“不学。”
曹夫子不出意外地呵呵一笑,手一摊,“那好,我也可以确定,你我无师徒之缘。”
老头子转身就走,脚步踢踏踢踏,背影微微寂寞。
“等下。”太史阑忽然道,“你为什么不试一试?”
曹夫子转过身,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希冀之色,仔细看她一眼,忽然一指自己的胸口,“看看,我有什么毛病?”
“疯病!”有人高声笑——老曹傻了吧,不望闻问切,看看就知道啥病?
“不知道。”太史阑摇头。
“那边有多少只蚂蚁?”老头一指广场对面一堵破墙。
“不知道。”
“你穿过这堵墙吗?”老头一指身后一面墙。
“不能。”
老头叹了口气,摇头咕哝,“我就知道……”随手从怀里取出一个怀表看时间,忽然道:“让我这南洋钟停止走动。”
“做不到。”
“早知道你做不到。”老头翻翻白眼,转身就走,“白瞎我老人家时辰!”
太史阑忽然上前一步,一拽他袖子。
“啪嗒。”老头还没放稳的珍贵媳怀表,被她一扯落地,摔成三瓣。
“我的表!”曹夫子一声暴吼,赶紧心疼的捡起表,试图拼凑起来,可表已经摔坏,哪里还能恢复。
“太史阑!”曹夫子暴跳如雷,熊醒这样身材的汉子冲上来三个才将他拦住,“你干什么!你毁了我的怀表!我去年才买了个表!倾家荡产好容易买来的表!你这废物,这么多人不收你做徒弟,你为什么偏偏砸我的表!”
“呸……”景泰蓝在翻大白眼儿,“媳吗,日宸殿垫马桶的玩意……”
“我想做你的徒弟。”太史阑静静答。
“做梦!做梦!”曹老头在熊醒怀中跳起丈高,拳头险些挥到太史阑脸上,“老子告诉你,老子死也不收你做徒弟!你这辈子做梦!做梦!”
“如果你会收呢?”
“老子要收你做徒弟,就头顶夜壶,只穿裤衩,在全营人面前一步一磕,跪在你门前喊你姑奶奶喊你师傅,见一次喊一次{一次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