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天之后,一个消息传到了姜珝的耳中。
大批秦军在韩国边境汇集,虽然还没有正式攻城,但却摆出了一副欲要攻城的架势。
而与此同时,秦国新的使臣也已经到了韩国。
韩国的百姓虽然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但韩国的官员却都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韩国的军队开始集结,各级官员也开始调集战备物资,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韩国内其实也并非没有人看透秦国内部的矛盾,但知道秦国不会贸然开战是一回事,做好应战准备却是另外一回事。
其一,韩国必须拿出一个不惧秦国的态度,即做给秦国看,同时也要振奋韩国上下的人心。
其二,若韩国真的什么准备都不做,哪怕秦国本来不想打,但看到韩国内部空虚,不想打也要打了。
新郑城外的一间木屋,四周被木制围墙圈起,周围还有上百韩国甲士把守,韩非与张良一路走进大门,来到木屋门前。
推开木屋的门,韩非与张良一前一后走进木屋。
木屋内灯火阴暗,正中间摆放着一副棺材。韩非与张良一左一右走到棺材两侧,打开棺材盖,仔细查看秦国使者的尸体。
大致看了一眼尸体,张良沉声道:“手段如此残忍,天泽是在向韩国示威。”
“不止如此,天泽是要挑起两国的战争。”韩非淡淡说道。
虽然在刺杀秦国使臣的当日,天泽主动现身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此举看似很蠢。
但对于秦国来说,秦国不需要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他们只需要知道他们的使者死在了韩国境内,这就足以引发一场战争了。
即便秦国使者并非死于韩人之手,但韩国保护不力也是事实。
哪怕秦国并不准备开战,但也可以利用使者的死,向韩国索要好处。
韩非与张良正说着,木屋外李斯带着大批韩国甲士走到木屋门前。
“恩?”
一名韩国甲士上前拦住李斯,跟在李斯身后的一名秦国甲士出示一块令牌,韩国甲士查看后躬身放行。
木屋内,韩非继续说道:“韩国与秦国抗衡,兵力悬殊,我们必须找到别的途径。”
“新的使臣已达到新郑,他与韩兄颇有些渊源。”张良试探道。
李斯与韩非的关系不必多说,二人同是儒家荀子门下的师兄弟,曾共同拜师学艺,在一起寒窗苦读。
若能利用这层关系,韩国之危或许可解。
李斯推开木屋的门,一边走一边说道:“一个国家,应寄希望于自身,而非他国的使臣。”
缓缓走到木屋中央,李斯脸上带着一丝傲然,淡淡道:“秦国使臣李斯,见过九公子。”
韩非面色不变,但眼神微凝。
他对李斯太了解了,李斯绝对不是那种会顾念同门之宜的人。而且二人在离开小圣贤庄之时也曾有过约定,若有一日两人对立,彼此都不需留情。
韩非与李斯一同检查过秦国使臣的尸体后,二人一同来到木屋外的小湖畔,韩非首先问道:“师弟对此案有何看法?”
李斯淡淡说道:“昔日秦韩战于浊泽,谋士陈轸领楚国假意施救于韩,使韩国不助秦攻楚,招致大祸,看来有人欲行当年陈轸之事。”
韩非闻言心中略感几分无奈,这是对韩国弱小的无奈,但脸色不变道:“当年韩国误信楚国的示好,如今韩国以诚相待,天泽的计谋怎会得逞?”
“呵呵!”李斯淡笑一声,反问道:“若韩国做到了以诚相待,我又怎会站在这里,作为对手,与师兄重逢呢?”
“还记得当初,你我分别时说过的话吗?”韩非忽然说道。
李斯眼中精光闪过,道:“不能因为顾虑同门,而手下留情。”
城北别院,书房内。
姜珝目光顺着窗户看了看日头,淡淡说道:“这个时间,李斯应该已经上朝觐见韩王了吧!”
玄翦、王虎、王哲三人站在姜珝桌案前,三人闻言对视一眼,王虎上前道:“正是。此次韩国虽有辩解的借口,但秦国强大,又一向蛮横无理,若秦国执意追究韩国保护不利之罪,想必韩国这一次要大出血了。”
姜珝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可惜这一次秦国的使者是李斯,李斯虽不会顾及与韩非的同门之宜,但却不会不讲道理。因为对李斯来说,若不能在道理上压过韩非,其实便算是输了。”
“更何况”
玄翦面露疑惑,问道:“侯爷,难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若天行九歌的剧情没有发生变动,那么想必此时秦王嬴政已经到了韩国,而吕不韦派出的杀手也已经随其而至。
嬴政平生最崇拜的人就是商鞅,正因为商鞅的变法,才使得弱小的秦国变的强大。
也正因如此,在诸子百家中,嬴政最为推崇法家的学说。
秦法之所以如此严苛,正是因为嬴政太过推崇法,而不讲究人情。
我们常说,法理不外乎人情,很多时候,在法律宣判时,甚至还要考虑人情的因素,从而从轻发落。
但秦国的法不但严厉,更讲究连坐,一人犯法,若邻居不举报,都要受到株连。
秦国的法如何,这里暂且不提。
且说韩非,韩非虽师从儒家荀子,但学的是法家的学问,号称集法家之大成。
韩非在师从荀子时所著之书籍,嬴政都一一拜读过,嬴政几乎是韩非最忠实的书迷。
所以哪怕如今嬴政与吕不韦、嫪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