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盖马山吕布军营。
探马风尘仆仆的遣人回报,辽东军已兵分两路,一路进了丸都城,一路于小狼坡下营,两路人马人数众多,不下万余人。
“天助我也!”
吕布嚷声大笑不已,若辽东军全军入驻小狼坡或者丸都城,他还有所顾虑,可眼下竟敢分兵,看似平常不过的,与丸都城互为稽首,可正中吕布下怀,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猜到,吕布早已经等候他们多时。
狼骑营虽上次夜袭伤亡了数百人,但是根基未曾动摇,若是半夜趁辽东军路途劳累之余,四千多人马突袭而去,怕是辽东军不死都要掉一层皮,彼时小狼坡受袭,城内必然派兵营救,再让仆从军半路截住,岂不是妙哉。
“传令全军,即刻准备,半个时辰后全军出击。”
周旁将校一一回应,纷纷下去准备,这三日可是无聊死了,乌桓人被一座空城唬住,根本无暇顾及盖马大山,倒是让他们清闲了起来,睡觉睡的胳膊都快麻木了。
吕布双眸一闪,又拉住张辽道:“文远,今夜夜袭便由你为主将,本侯为辅,带领仆从军截住丸都城的援军。”
吕布心中的小九九,张辽岂会明白,一心只想到吕布带着仆从军抵挡上万人的援军,顿时心有余悸,推辞道:“君侯不可冒险,仆从军归降之后,一仗未战,军心涣散,怕是难以抵挡辽东军和乌桓人,不如由末将带领仆从军抵制,待君侯平定了小狼坡,再回身来救援。”
“文远莫非忘记了本侯还有四千匹多余的战马!”
“哦!”
张辽叹惊道,这才回想起吕布来盖马大山可是一人三骑,经过这几天的修养,战马都已经恢复了体力,已经可以再次冲杀。
“仆从军初降不假,军心不稳也是必然,但是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怕死,让他们去送死谁也不会听从,可是让他们去寻找活路,怕是谁也不想掉队。”
吕布信誓旦旦道,高句丽灭国已经是事实,这些人已经默默的潜行替换,只需要最后一把火,吕布便有信心让他们改头换面。
张辽问道:“君侯可有明示?”
吕布淡淡的回道:“无外乎威逼利诱,人都有七情六欲,此战若胜,仆从军将不复存在,正式成为东夷州的一员,重回塞北草原,安营落家,戍卫丸都城,建立东夷校尉府。”
“君侯英明!”
张辽大声回道,如此之下,仆从军将不是为了吕布而战,而是为了自己生存而战,虽高句丽国破,但是种族可以继续保留下来,怕是没有人不在战场上效死力。无隅
“啪!”
马鞭迎着张辽的后背就是一记重抽,清脆干练,每个仆从军都能听得仔细,个个都红着脸,好像是抽在自己的身上。
“气煞我也,张辽,你这般行事,外人岂会对你感恩,他们巴不得我吕布早点死,也巴不得你张辽早点死,你在执迷不悟,本侯非活活打死你。”
吕布越说越生气,又是一记重鞭打在张辽后背,更加声响,虽有软甲护体,但看着张辽嘴角吃痛的凉意,怕是不像作假。
岂知张辽还真糊涂,真的长跪于地,目色苍凉地看着吕布,绝不善罢甘休。
仆从军统领王振扑通一声,挨着张辽身旁跪道:“君侯,都是末将无能,不能驾驭部下,请温侯不要再责罚张将军了,要打就打末将。”
王振看着张辽受辱,早就站立不安,此时也不顾其他,只盼吕布能消消火气,便把上衣盔甲脱掉,光着身子挡在张辽后背。
吕布不由分说,就是一记长鞭下去,漫声骂道:“好,好,一个个都来气本侯。”
鲜红的血印瞬间从王振后背鼓起,连同以前的刀疤,再后背上连成一道道网格,让人触目惊心。
跟随左右的狼骑兵亦纷纷下跪替张辽求情,仆从军死活他们不管,可是张辽却是他们敬重的将军。
吕布看着跪满一地的人,气势汹汹的吼道:“你们想干嘛?来威胁我不成?”
仆从军中的大小统领再也稳不住了,吕布虽杀了他们的家人,可是草原上,强者为尊是延续了多年的习性,国破家亡,张辽能为他们说一句话,已经让他们感到莫大的荣幸,岂能还恬不知耻的无动于衷。
“我等愿替张将军受罚!”
大小统领跪伏于地,长声吼道。
“我等也愿替张将军受罚!”
越来越多的仆从军相继跪地,纷纷向吕布行礼,最后一个接一个,全部跪拜在地。
吕布阴冷的环顾了一周,目色中杀气腾腾,没人敢与之对视。
半许,吕布才开口道:“好,张辽,本侯念在你跟随我数年的份上,今晚便成全你,你带领狼骑营去占领小狼坡高地,本侯领着这四千人去为你抵挡援军,若能成功,本侯便答应你,从此东夷州内不在复有仆从军,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居住,繁衍生息,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