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见裴瑶果然不出意料的站住了,勾唇一哂,随即也抬脚往花厅外走去,一面招呼沈恒裴钦,“都到院子里吧,我只说几句话,说完这事儿就算了了。”
如此三人也都到了院子里,季善方冷声道:“裴瑶,你若真敢去向长公主坦诚一切,我反倒佩服你。可惜你我都知道,你只是在以退为进,虚张声势,就跟明明就是你指使的裁云,结果到头来却都是裁云自作主张,你反倒成了勇于承担责任的人,是一样的道理。大家都不是傻子,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再卖惨,也没有必要再乔张做致!”
“你也不要以为,只要你咬死了不承认,二爷也好,我们夫妇也好,便都奈何不得你了,实在不行了,不还有侯府给你撑腰,给你做后盾,为了侯府的脸面名声和利益,无论如何都会保你吗?我早就说过,侯府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也压根儿不在乎侯府是富贵昌盛,还是贫穷败落,所以二爷可能为了大局,只能选择息事宁人,我们夫妇却绝不可能委曲求全。你再这样乔张做致,狡辩推诿,信不信我立时求见长公主去?我可什么顾忌都没有的,大不了,以后我养着二爷一家,养着夫人便是了,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好歹,与我何干?”
裴瑶被季善轻飘飘的语气说得越发不敢动了。
这个疯子真干得出那样的事,不然也不至当初祖母和大伯父许了她那么多利益好处,她都不动心,反而仍避侯府如蛇蝎了,不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本家不但没有丝毫的感情,反倒满心怨恨吗?
可她已经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了,还想怎么样,难不成真要逼得她立时死在她面前,她才肯罢休!
裴瑶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来,“那你、你想怎么样?无论如何都要逼得我承认是我指使的裁云不成?可我真的没有、没有指使过她,没做过的事,你要我怎么认……”
说着看向裴钦,可怜巴巴的道:“二哥,我真的没有指使裁云,真的没有,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
裴钦满脸的复杂,满眼的冷嘲,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
季善已先道:“你若再敢否认,我立时让人备车去长公主府,不然还以为我真只是在吓唬你!……总算不敢再说了吧?那好,那就听我说。二爷,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但看在你和夫人的份儿上,我愿意到此为止,毕竟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一下子说割舍就能割舍的,总得有个时间和过程;我们夫妇也最终没受到什么伤害,犯不着得理不饶人……”
一旁已半晌没说话的沈恒忙打断了她:“善善,不行,我不同意到此为止,我绝不同意……”
却被季善抬手也打断了,“相公,我已经做了决定,你就让我来处理吧,待会儿我再与你慢慢解释。”,一边说,一边满眼都是祈求。
沈恒无法,只得吐了一口气,抿紧嘴唇没有再说。
季善方看回裴钦,继续道:“二爷,因为不想让夫人和你伤心难做,所以我愿意息事宁人,那总是夫人的夫家你的本家,那也都是你们的亲人,就跟手心也痛手背也痛,却终究痛不过手的主人是一样的道理,到头来最痛、最难做的只会是你们。但仅此一次,我只会看在你和夫人的面子上,给裴瑶这一次机会,再有下次,就休怪我不客气,不讲情面了,‘先撩者贱,打死不怨’,再有下一次,便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了!”
“所以裴瑶你听好了,这次是夫人和二爷救了你,是这十几年的感情救了你,是你所谓‘偏心’的母亲和兄长救了你。所以以后别再怨天尤人,也别看你失去了什么,而要看你得到了什么,拥有了什么,要学会知足常乐,那你的日子才能过好,夫人和二爷也才能放心,——若不是为了夫人和二爷,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
裴钦已是满脸的惊讶与愧疚,“善善,你、你大可不必如此退让,如此委屈自己,不管是谁,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既然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付出代价!你不必顾忌母亲和我的,本来就是我们对不住你在先了……”
季善抬手道:“你和夫人都是我的至亲,我怎么可能不顾及你们?某人只怕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使坏的。但仅此一次,绝不会再有下一次,所以二爷往后也得监督好某人,不要让她再犯,也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怕不是她故态重萌,就是我实在看不惯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后果可就说不准了。”
“好了,我言尽于此,就不奉陪了,二爷请尽快带了人离开吧,家里下人马上该擦地了!”
说完一拂袖子,径自去了。
余下裴钦还想叫住她,“善善,等一等……”
让沈恒给打断了,“二爷别再打扰善善了,让她清净一会儿吧。至于方才善善说的那些话,既然她已做了决定,让事情到此为止,我哪怕再不赞同,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但我还要有一句丑话要说在前头,就算大家都已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了,无奈某人以为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时间一长,自然假的也能让她说成真的了。所以裁云也好,她父母兄嫂也好,二爷最好都得护好了,至少让他们都没有性命之忧才是,不然指不定哪一日就真死无对证了,二爷以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