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长长吸了口气,道:“吴争没有与诸公争执的意思,只是想说,如今的朝廷,缺得不是一场胜仗,而是信念和胸襟。就算此战胜了,鲁王还是昨日之鲁王,不过是多延了一些灭亡的时间罢了。绍兴府太小,小到没有战略纵深,鲁王胸襟太小,小到容纳天下抗清志士。这样的朝廷,灭亡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张国维道:“吴争,你所说的有些道理。但此事非一日就能改变的,你先回去好好打这场仗,此战之后,我等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吴争拱手道:“如此,吴争先走一步。”
又转向钱肃乐道:“钱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钱肃乐应了,与吴争一起出了门口。
吴争指着外面的一辆马车道:“这是五千两,钱大人带走吧。”
钱肃乐蹩眉道:“钱某何需这五千两,你若是以为凭这车银子,能改变钱某的心意,那是做梦。”
吴争讶然,“钱大人误会了,吴争送你这五千两,不是为了贿赂或是讨好大人,而是想让钱大人拿着这五千两,去兑现当初对义军的承诺。如今天下,肯追随钱大人的义士不多了,钱大人如何忍心对这些义士失信?”
钱肃乐生生被吴争的话逼出了两行热泪。
他脸容抽搐着,凝声道:“如此,钱某就愧领了,日后一旦有了银子,钱某原物返还便是。”
吴争摇摇头道:“不必了,这也是吴争对抗清义士的一份心意。这钱落不入钱大人口袋,自然就不需要钱大人来还。告辞!”
看着吴争的背影,钱肃乐愣了许久,半晌之后才呐呐自语道:“此子究竟是忠是奸,是人杰还是……曹阿瞒?”
……。
吴争一直很犹豫。
犹豫该不该向张国维等人透露自己缴获四门红衣大炮的事。
说实在的,吴争不愿意透露。
从骑兵营被钱翘恭展露出来之后,吴争一直想重新物色一把杀手锏。
这四门红衣大炮,显然符合吴争的要求。
而且,它们所处的位置非常好、非常隐秘。盛世风华:废材妖孽要逆天
吴争连连摇手道:“此战是渡杭州湾作战,运输战马不便,况且,我部的作战意图是佯攻和牵制杭州城中守军,用不上你的骑兵营,你部就在卫所留守吧。”
钱翘恭哪肯善罢干休?
“大人,有如此骑兵在手,为何不用?海边有五十多条船,一天之内就能将战马运送过江。哪怕只运送一半,对大人的佯攻和牵制,也有助益。”
吴争听了,心中又是一动,也对啊?
用之前从金山卫港口缴获的船,运送骑兵营过江,还是可行的。
有这么一支骑兵依仗,就算不用于攻城,在敌后搞搞破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不上战场的精锐,永远是纸上谈兵,让骑兵营去历练历练也好。
可吴争又犹豫了,那火炮怎么办?
看着钱翘恭的一脸急色,吴争收敛起脸上笑容,郑重地说道:“本官以下说的话,你必须守口如瓶,这是本官军令。”
钱翘恭心中奇怪,可嘴上应道:“是,属下绝不泄露半句。”
“此次剿匪,我部缴获了四门红衣大炮,就在悍匪刘老三的山寨中。”
钱翘恭眼瞪得如牛卵那么大,张大了口,久久不能合上。
“大人,你没说……梦话吧?”
钱翘恭突兀地问出了这么一句来,确实,整个大明朝就那么几百门火炮,分到重要的卫所,最多也不会超过八门、十门。
一个土匪窝里居然有四门,怎么不让钱翘恭目瞪口呆。
吴争没好气地斥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官睡着了?火炮就在平岗山中,你自己去看看就是。”
钱翘恭闻听,一言不发,拔腿就走。
吴争正想喊回。
不想钱翘恭走到了门口,站住了,然后停顿了一下,又回来了,“呃……大人,属下还是先和大人说说参战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