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事情却有了出乎忠义侯意料之外的变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凤明立请辞长子之位的第二日,帝都城的街面儿上就传开了凤明立不教亲父、卫氏仗着出身永宁侯府,不敬婆母之类的闲话儿来。
并且是传的沸沸扬扬,有愈演愈烈之风波。
反正先前凤明立请辞长子之位,朝中人都知晓的,如今又有这样的流言,人们难免要琢磨,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哪。
人们想的多了,其他人还只是在肚子里嘀咕,御史们却先上书了,要求彻查凤明立大不逆之罪、以及卫氏忤逆之罪。
不论凤明立还是卫氏,既关系宗室,又关系到明湛的母族。此时御史上书,未免没有看帝王是何倾向的意思。当然,官员仇视挑剔外戚,这也是常态了。
明湛登基时日长了,早非往日急躁躁的毛头小子。明湛当下直接把矛头指向忠义侯,问忠义侯有无此事,忠义侯哪里能认,自然摇头,再三否认。
明湛用忠义侯的回答堵了御史的嘴,“人家忠义侯都说没这事儿,你们这风闻奏事,到真是听风就是雨了,也不动个脑袋寻思寻思。忠义侯是有名的孝子,若真是嫡妻不贤嫡子不孝,哪里轮得到你们上本子参人,忠义侯第一个不能答应。”
忠义侯立时应道,“是。陛下,如今臣也不知是何人在大街上造臣的谣,有意诋毁臣妻臣子,此人内藏祸心,外含奸诈,请陛下详察,以还臣妻臣子的公道。”
明湛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意思。田晚华,你管着帝都府的人,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这流言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满天飞了,给朕查个清楚,朕得瞧瞧,是谁无故诋毁宗室。”
接着闽靖侯提出来帝都日久,想着回福州的意思,明湛笑道,“这倒不急了,先前善棋侯嚷嚷着要迎父皇回帝都,起初因身子尚未调理妥当,父皇是不愿的。只是后来出了善棋侯父子之事,父皇想着回来看看,咱们都是一家子亲戚,既然父皇要回来,你们就再多呆几日吧。”
朝中一听此话,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李平舟先问,“陛下,太上皇何时回帝都,可有准信儿?”
“嗯,总归还得一两个月吧,待父皇起程,会通知朕的。”明湛舒缓的笑笑,“也不枉朕心诚,父皇总算应了。对了,父皇一直走了宣德殿的,内务府将宣宜殿收拾出来,朕择日挪过去。待父皇回来,还是住宣德殿,与以前一样。”
在皇权至上的年代,其实人们都爱琢磨帝王话中的意思。
譬如明湛说的“待父皇回来……与以前一样”,这句话,在诸多朝臣听到就颇多深意,什么叫“与以前一样”啊。
以前太上皇可不仅住宣德殿,每日还要坐昭德殿呢,这还能跟以前一样?
大臣心中多有不解,只是碍于脸面,都没好多问。
到底有忠于明湛的人,忍不住私下求见君王隐讳的说上两句,“太上皇已经禅位,宣德殿自来是一国之君的住所,陛下移居,到底不妥”啥的。
这个时候,明湛均会摆出一幅心底无私的圣人脸来,把一帮子人郁闷的要命,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投资错了。不然,若是日后太上皇时不时的帝都住半年、云贵住半年的,他们到底是忠于谁好啊?
真是一个媳妇两个婆婆,忒难伺候了也。
忠义侯顾不得想太上皇回帝都的事儿,他回了府就直奔方老太太那里念叨起朝中事来。
方老太太听了儿子一通劝,却半点儿未领会儿子的心意,直接道,“既然朝中有御史参他们,你就该把实话说出来。那日的事,你瞧的清清楚楚,如今你这样窝囊的忍了,他们母子再没个惧怕,将来的日子,有你难的时候。”
忠义侯叹道,“母亲,以前的事儿就不必提了,下午我去岳父家把卫氏接回来。母亲不喜欢她,少见她就是了。明立的长子之位,我已经为他请封,他以后定会袭爵的。”
“这些事,原不是我该管的。只是你也得为几个小的考虑考虑,这么一窝儿孩子,日后明立袭爵,他们就得看着明立的脸色过日子。”方老太太冷着脸道。
“明立长这么大,并无错处,品行也都好,日后弟弟们随着长兄过日子也是应当的。”忠义侯于这样的大事还是明白的,坚持道,“母亲,外头的风言风语不是平白无故就传起来的,我已经回禀陛下,求陛下为我主持公道,看看是谁在背后算计忠义侯府!”
方老太太不以为然道,“无风不起浪,若不是卫氏与明立实在不像话,谁会去外面说闲话儿。”
忠义侯做了多年的侯爷,见识还是有的,人也并不笨,立时意识到,“母亲,我并没有说外头传的什么闲话儿,怎么母亲就知道是传的卫氏与明立的闲话儿呢?”
方老太太脸色一僵,马上又反应过来,正气凛然道,“你说的,都有御史参他们了,若不是传的他们的闲话儿,哪个御史能知道呢。”
忠义侯心下生疑,面儿上却不欲与母亲辩驳,更不愿去怀疑什么,只是心下难免失望道,“此人将咱们府里的家丑暴露于外,面儿上瞧着是冲着卫氏与明立去的,实不知是冲着儿子的爵位去的。母亲,若此流言得到证实,卫氏与明立自然得不了好儿,儿子也免不得一个治家不严之过。”
“说这话,或许母亲觉得儿子怯了、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