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如洪水猛兽,一旦被广泛传开,想要辟谣便格外艰难。
自从谣言盛传开始到后来的一周时间里,原本好不容易终于从那段黑暗时光里走出来的司徒墨,又一次在这次来势汹汹的谣言之中沉寂了下去。
当年那件事,本来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当时,他作为一个男人,毅然把明明不属于自己错误的错误扛下来,原本是一种莫大的担当。
可是在世人的眼里,这却是他职业生涯不可磨灭的一个污点。
一个人一旦被钉在耻辱柱上,似乎便永远都被晾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总有人在你跌落万丈深渊之时再踩你一脚,也总有人在你好不容易奋力爬起之时往你身上吐一口唾沫……而司徒墨,本身是一个灵魂无比圣洁的人。
他自问一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也对得起每一个人,可是那件事就像是魔鬼,始终在他的身上萦绕不去。
如今,这股谣言越传,越让人无言以对。
什么兄妹有染,什么裙带关系,什么眉来眼去……种种捕风捉影之时,让墨兰工坊这个纯粹的手工坊,在谣言之中变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司徒墨一连沉寂了几天,他一言不发,每日按部就班地敲敲打打,晚上独自躲在自己的公寓里饮酒,胡须不知不觉间蓄了起来,连带着从前总是理得分外清爽的发型,也颓然坍塌。
秦兰舟同样饱受打击,她才刚刚感受到一丝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好好分享,突然之间就又涌来这么一堆破事烂事。
眼看着司徒墨好不容易走过来的坎,又将再一次跌落下去,秦兰舟的心情同样沮丧不已。
原本蒸蒸日上的墨兰工坊,瞬间因为流言蜚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气压之中,几位师傅唉声叹气,热血的徒弟们又纷纷抱起手机玩起了游戏……
谣言越传越汹涌,整整传了两周之后。
一天上午,墨兰工坊的门口,突然出现了宋锦瑜和一家三口的身影。
宋锦瑜这两周以来一直在不断想办法控制谣言,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办法能够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于是,他左思右想,还是特意联系上陶媛,便去医院探望了陶媛的父亲。
当宋锦瑜把整件事告诉陶媛一家人之时,他们顿时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陶国强正在经历痛苦的化疗过程,头发都已经掉光,人也萎靡不振,几乎已经无法直立行走。
宋锦瑜见他这副情景,原本有心想要请他帮一帮司徒墨,但他没有忍心开口。
没想到,就在他探望陶国强的三天后,陶国强亲自给宋锦瑜致电,表示他们一家三口,愿意随宋锦瑜一起去墨兰工坊一趟。
所以,宋锦瑜特意开车前去医院,把陶国强、陶媛以及陶媛母亲接到了墨兰工坊。
不仅如此,陶国强还特地联系了本地电视台的媒体记者,带着摄像机和话筒一同来到了墨兰工坊。
面对着陶媛一家人突然出现,而且陶国强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坐在轮椅上,秦兰舟震惊之余,连忙去加工部的车间把司徒墨喊了过来。
司徒墨一听到秦兰舟说陶媛一家三口都来了,他立刻站起身来,毫不迟疑地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墨兰工坊的大陈列厅中央,此时,记者们已经架好了摄像机。
陶媛推着陶国强,和她母亲一起并肩站在那里,当看到司徒墨胡子拉碴满脸颓废地走出来之时,陶媛感觉到她的心脏都像是被什么扯了扯一般,硬生生的疼。
这场跨时四年多的恩怨,是时候该给司徒墨一个交代了。
这几年,把他折磨得太苦太苦,而陶媛一家人,同样并不好过。
陶媛鼻子泛酸,她看着司徒墨,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意。
而司徒墨在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在看到摄像机和记者之时,他心里已经隐隐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大步流星走到他们一家人的身边,作为晚辈,他恭谦地蹲在陶国强的面前:
“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
出于礼貌,司徒墨及时问候了一声。
“师傅,是陶伯父坚持要过来墨兰工坊一趟的,记者也是他特地打电话请来的。四年前的事情,他想亲口给你一个交代。”
宋锦瑜在一旁适时补充了一句。
有些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同时,还需要局外人,来为他们僵持了这么久的和解起个头。
宋锦瑜起头之后,陶国强顺势点了点头,化疗导致他的身体格外虚弱,他重重叹了口气,有些虚弱地说:
“小墨,我现在癌症已经晚期了,尽管媛媛和她妈妈都安慰我没事,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
陶国强语气沉重地说道。
他这一番话说出口,现场的氛围,顿时便沉重了几分。
“伯父,你说——”
司徒墨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看了陶国强一眼。
他依旧恭谦地蹲在地上,尽管话语不多,但言谈举止中都体现出他良好的修养和对长辈的恭敬。
陶国强就在这时候缓缓把目光望向了记者,记者会意,于是把话筒递到他的嘴边:
“接下来,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当年我的祺润之所以发生出售黄金次品的事情,是因为我个人一时利益熏心,不顾司徒墨的阻拦引进大量黄金次品,导致发现顾客堵门和赔偿事件。我今天特地带来了当年我进货的票据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