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泽是在担心。
前几日他们在西山狩猎的时候,巴朗的密信就已经送到了。丹泽得知顿珠送给旺堆的是一件可以称得上是稀世珍宝的法螺的时候,这一系列的计划便已经在丹泽心中成形了。
旺堆对那法螺爱不释手,甚至到了去哪儿都要拿在手里的地步,那么就极有可能是不会把它当作寿礼献上去的。
那么就只有用激将的方法才能让普赞知道这个事情了。不论宴席上顿珠或是央金会怎么说来止损,这一点普赞和旺堆的离间做到,丹泽就达到目的了。
做君王的,疑心病不可谓不重。
只是景秋也就在前日刚刚表明了心意要追随与他,丹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将整个计划先与他沟通。如今若是景秋觉得自己也是一个玩弄计谋的心机深重之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看待他。
丹泽不安地看着景秋。
景秋略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景秋十二岁起,便肩负了藏夏村子里各种各样的任务走南闯北,到过许多的地方,见过许多的人。在这世上的行走中学到的第一个道理,便是要尊重每一个人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没有人有资格,去评判又或是批评别人为了生存而采取的方式和手段。丹泽王子忍辱负重,聪慧过人,若是必须要用尽各种手段才能在这深宫中活下去,那么这些计谋,景秋便都觉得是必要的。”
丹泽激动地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地按住景秋的肩。
景秋又继续说道,“大千世界,忠于己心,不必在乎别人想什么。景秋最早愿追随王子,也是因为王子的杀伐果断和强大的内心。”
丹泽听此,大力地拍了拍景秋,不禁展颜感叹,“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而此时不远处旺堆的宫殿里,旺堆正跪在地上,还委屈地争辩着什么。
“你还要说!说什么!说顿珠不知道怎么从拉达克寻来这么一颗宝物,竟然献给了你?还要说法王殿里的东西都不如你宫里地,你就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王都没有见过没有摸过的宝物你这儿都有?!”央金坐在殿中,气地把手边的茶碗砸在了旺堆眼前的地面上。
洛桑也小心翼翼地跪在旁边。她只是被母后拎过来地,虽然她觉得这完全不关她的事。
“你也是!那天从我宫里出去之后竟然就跟着丹泽那些人出宫了?!我该说你是我的好女儿,给我去收集可用的信息呢还是说你蠢呢?”央金气极反笑。
“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我天天谋划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俩!现在一个是我拦也拦不住,自己要往那死路里去跑,另一个是我赶也赶不动,怎么都不肯联姻。好!好,真是好啊!!!”央金看见跪着的这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普赞的心思她是越来越拿不准了,而如今儿子也如这扶不上墙的烂泥。这几日听闻前朝又有老臣建议要立储,而普赞竟然还说等着寿宴一过,便要认真考虑这事。
黎歌
顿珠也脸上犯难,他当时听到达瓦凶狠地眼神盯着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便恨不得拔腿就跑。
这可就不是谋划扶持王储这种小事了。
这,这可就是谋逆啊!
旺堆惊得连忙摆手,望着母后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拉达克人果然狼子野心,一个个如豺狼虎豹一般可怕!不达目的不罢休啊,这,这我们哪里知道他为何一定要与古格结盟?想必,想必肯定也是个圈套!就像爷爷,”
“闭嘴!”没等旺堆说完,央金就喝止了他。唠唠叨叨地,央金嫌烦。
央金眯起眼睛,并不表态,也不显得惊讶,倒是看向顿珠,“哦?我有些不明白,还请顿珠将军帮着解释解释。”
顿珠叹了一口气,他也只是想要求得万世荣华富贵,美人在怀罢了,可如今必须要在两国政权中心中辗转,令他为难,为难啊!
“是,达瓦表达给臣的意思就是他也有些不愿再一味地被拒绝,现在也没什么耐心了。旺堆王子问得好,拉达克为何一定要与古格达成同盟。大概是因为他们现在极其需要古格的牧民商人与其子民通商沟通,据说拉达克已经连续数年有上千流民逃往古格。若是长此以往,拉达克现在再强的军队也熬不住。”
顿珠擦了擦头上的汗,他也只是一介商人。无奈被冠上将军的名号,如今竟然还被卷入这样的事情。可惜如今,是没有退路了。
旺堆已经在殿上焦虑地来回踱步了,“母后!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应该立刻报告给父王,表明衷心啊,这可怎么办!我,我没有那种心思,我忠诚于父王的!”他见母后一直沉默不语,越发焦虑了起来,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思考的?
顿珠瞥了一眼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旺堆,心里有些不安。这已经是一条不归路了,只是,要和这样的人捆绑在一条船上?若这里站着的是丹泽王子,想必顿珠就不会这么怕。
“坐下!慌里慌张地像什么样子!你是古格的大王子,以后要做古格王的人!这一点风吹草动就把你吓地!”央金见旺堆在眼前转悠实在厌烦,让他赶紧坐下。
她的想法倒是与顿珠类似。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若是此刻向普赞坦白这一切,必然没有好下场。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按照达瓦的提议,也许还能搏出一条生路!
更何况今日寿宴上的那番景象,丹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