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娜闻言,脸上稍显踌躇。
并非不乐意,而是忧心被花扦带走的囡囡。
囡囡不大亲近花扦,卡尔在集市,家里就一个花扦带着囡囡。她真不怎么放心,再则刚才花扦去到药园时,神情很不对劲,忽而丽娜想起一件事。见到花扦的时候,她问过花扦衣服上弄了什么,花扦没答。
仔细一回想,那些斑驳的印痕,豁然是血印子。
眉目微冷,花扦不过去集市帮衬,怎会沾染上血印子?部落猎物,在猎回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干净了,考虑到花扦刚下床不久,清也不会安排花扦做什么重活。
遂,丽娜心底禁不住升腾一股儿不好的念头。
拿过药草,慢条斯理挑拣着,微抬头瞥向远处的清,因着家里有大人,清让空将在石窟下玩闹的孩子都叫了上来,不过担心吵到江晴,叮嘱他们不能打闹。是以,宁静的庭院中到处是孩子们的声音。
“清姨,你知道花扦在集市做什么吗?”丽娜佯装不在意,随口道。
花扦出门时,跟她说去集市帮衬。丽娜虽疑惑却没多问,担心一问就惹得花扦发飙,花扦精神时好时坏,脾气也像是六月的天阴晴不定,在家丽娜带着囡囡极小心避开地雷,唯恐她惹事。
清微愣,摆手道:“我在集市可没见到过花扦的人影,她刚下床不在家带孩子跑去集市做什么?凑热闹……我还嫌那边人太多,闹得慌。我听说花扦最近脾气古怪没少闹卡尔,这是怎么回事?”
霎时,丽娜手脚止不住颤抖。
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花扦撒谎了!丽娜想不明白,花扦为何要撒谎骗她去集市帮衬?这些天,集市事多繁忙,部落不少人都起早贪黑在那边忙碌,遂花扦说去集市帮忙她并未起疑,反倒觉得花扦该跟人多接触。磨磨那疲软怯弱的性子,孰料,事情竟出乎预料之外。
“清姨,你真没在集市见过花扦?”丽娜强忍恐惧,禁不住再次开口问着。仔细联想花扦近来的古怪,心底不安越来越重,部落发生这么多事,她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也是知晓的。思及,部落中流传的那些消息,丽娜整个人都忍不住发颤。
清摇头,纳闷道:“集市人来人往,许是她过去时我没瞧见。怎么,最近花扦跟卡尔闹得很厉害?不是说花扦话不多,性子内敛,怎么变成这模样?”
“呵呵——”丽娜讪笑两声,述说道:“约莫是生囡囡后,患得患失,刚才她还去到药园跟我闹来着,非得说我要跟她抢卡尔和囡囡。我想着,让浅婆婆给她瞧瞧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这些天,卡尔被闹得连家都不敢回,也就花扦睡着后才敢回家看看囡囡。”
“这人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尽顾着折腾人!”清唏嘘道:“卡尔当初说要结亲那会,部落里很多人都觉得奇怪,诧异卡尔挑谁不行就挑了个花扦。我想着,花扦寡言安静,跟卡尔结亲让他照拂着,不愁挨饿受冻,小日子定能过的顺心如意。谁知,卡尔这边没出事,反而花扦这看着老实的可着劲折腾,真不知花扦到底琢磨着什么?”
若真将卡尔惹恼了,能结亲,当然也能离。
花扦要是识趣懂事,就不该继续闹腾。
自身没什么本事,却非得闹得家宅不宁,她图什么?
“我担心花扦精神出了毛病,刚生下囡囡的时候,人还好好地。这才过去多久,就跟精分变了个人似的。”丽娜蹙眉,眉间染上点点惆怅,心中却止不住的回想这段时间花扦异常,将之与部落发生的点滴一一对上,越回想,心底惊恐越深。
见丽娜面带忧愁,清只道她为花扦和卡尔之事烦忧,并未多想。
闲聊时,隼将罗珊放在一旁,动作麻溜在庭院垒好灶台从药园扛来石缸架上去。丽娜开始往石缸内添水,将水添至八分满,便将整理好的药草分类一一放了进去,草则开始生火。
其实,如果天云在部落的话,不必如此麻烦。
喝碗药,让天云喊魂便可。
然而,此时此刻天云尚未归来,阿穆到底实力不行,且又出了水的事。无奈,浅婆婆只得迂回想别的法子救治罗珊的失魂症。
药浴,辅助汤药。
因这事瞒着大地,不好动作太大。
部落忙碌处理水的身后事,罗珊却无法到场,只怕罗珊事后会后悔。浅婆婆刻意让丽娜加重药的份量,只盼着能将罗珊治好。届时,无论她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插手,毕竟当年流的事,刺痛不少人的心。
部落在死亡之森时,那般爱戴雅,何尝不是移情作用。
雅那副面具,太过相似曾经的流。不知不觉间,众人将雅当成了流,流善良大方,在部落从未跟人红过脸,更别说与人争吵拌嘴,医术精湛跟浅婆婆一脉相承。当年流出事的消息传回部落,浅婆婆承受不住打击当场昏厥过去,后来,再没亲自教导他人……
少顷,石缸里开始沸腾,一阵呛鼻药味弥漫整个庭院。
浅婆婆示意隼将罗珊放入石缸中,里面有药草中和,并不会烫伤人。罗珊挣扎着不愿意,药味太呛,罗珊凭本能推拒。隼这次没有纵容,强硬将罗珊禁锢在石缸中。
“浅婆婆,这份量会不会太重?”丽娜担忧道。
浅婆婆摇头,开口道:“不重,天云不在部落,无法借用图腾之力喊魂,唯有加重药草份量刺激罗珊的五感,让她恢复神智。再则,她身受重伤,这药浴对她好处不小。”里面,有两味药十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