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整个桃源一片安谧,连带向来喧嚣的集市在今夜也显得格外宁静。
炼药房中灯火通明,一夜未熄。
庭院周遭或站或靠,陈列着无数人。众人皆抬头望着炼药房的大门,期盼着里面能传出好消息。狼墨归来的好消息,被江晴重伤所浇灭,部落众人面带忧色注视着江晴。在他们看来江晴是兽神恩赐给他们的神使,现在江晴重伤意味着他们没能照顾好人,兽神会不会降下惩罚?各种繁杂的心思,纷纷涌上族人们抑郁的心间。
“碰——”
又一声炸炉声响起,熟悉的轰鸣声让众人提在喉口的心不断下沉。
清紧紧地攥紧狼烈的衣角,不安道:“狼烈,这是第几声轰鸣了?”询问时,不忘转过身朝客厅深处看了两眼。江晴这会儿在卧室休息,这轰鸣声想来不会惊动到她那边吧!
“六十八次。”狼烈淡淡道。不动如山坐着,无视清忐忑不安的表情,一旁狼墨眼鼻口心端坐着,神情无悲无喜,若不是紧紧扣住手扶的手青筋偾张泄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外人,还真以为他对这一声声轰鸣声没有丝毫的感觉。
“这轰鸣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迪迪森成功了吗?”清呢喃道。
这话,恰恰是围聚在庭院里外所有人想知道的。
然而,迪迪森没有推开那扇大门前。
谁都不敢贸然推门而入,君不见连狼墨都坐在台阶上注视着炼药房紧闭的大门。至此,他们自然不敢有所异动,恐惊扰到迪迪森炼制十全大补丸。
而此刻,在桃源外罐子口某处隐秘的院落中。
“情况如何?”青离道。一头银发随意披散,在漆黑夜空下烛光反射着点点冷幽光泽。衬托着青离那张阴森似魔的脸,一股说不出味儿的瘆人气息悄然而至。原本清冷如菊的脸,早已入魔显得格外阴森可怖,灰白眼瞳下,那宛如朱砂一般的唇瓣比鲜血还要妖艳三分。
“禀主上,狼墨回到桃源后,桃源高度戒严我们无法知晓桃源里面任何消息。”半跪在地的人,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对上青离的脸。声音微颤,略带着丝丝恐惧之色。
“废物!”青离眼一凛,左手一挥,一股吸力将跪在地上的男人吸到面前。五指成爪,瞬间没入男人头盖骨,淡淡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充盈了整个房间。青离阴沉着脸,喝骂道:“这么多天了,竟然没能打探到半点消息,这种废物留着何用?”
“小姐,请冷静点。”桑迪柔声道。浅柔的声音如春风化雨抚慰着青离失控的心,娟秀的脸颊看不出丝毫违和之处。手握着一个香包,递到青离鼻下让她深呼吸几下。
青离贪婪嗅着香包中的气息,阴森狰狞的表情逐渐恢复了过来。桑迪朝黑暗处挥挥手,很快从两旁走出两人将地上气绝的男子拖了出去。动作利落而熟悉,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熟稔于心。在拖曳尸体时,没人敢抬手深呼吸,唯恐惹怒那个坐在上面的恶魔。
“桑迪,我近来睡眠不大好,给我多准备些薰香。上次,你准备的杏香很不错,为了庆祝即将到手的成功,我需要好好睡上一觉。”青离冷声道。她的身边,现在只剩下桑迪一人了,霍尔特和凤鸾的选择让她十分气恼。明知道天牢是个怎样的地方?他们却全然不顾血脉亲情,是以,在脱困的第一时间她就朝霍尔特动了手,可惜凤鸾不在蜂巢城。不然,她不介意送峰峦一程。
“好的,小姐。今夜,我会为小姐点燃杏香助眠。”桑迪从容道。看着青离毫不手软夺走她父亲霍尔特的性命,桑迪知道眼前的青离已经完全疯魔了。而这一切,正是她一直以来所期盼的,看着霍尔特染血倒地身亡,那一刻桑迪心情说不出是欣慰抑或是同样。当年,她出身的部落何其无辜,却被青离一夜间屠杀一尽……
而,作为刽子手的青离却安然无恙享受着天狮氏族的庇佑,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惩罚。这个大陆弱肉强食,就算犯下滔天罪行只要她身为强者就有免去一切罪责的权利。她永远无法忘怀看着父母亲人们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幕,是以,她在心中起誓一定会让所有敌人血债血偿。兽神垂怜,想不到机会会来得如此迅速。
不久,她就被选为青离身边的贴身侍女。
一切,就像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一般。为了部落血仇,为了死去姐妹的深仇,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很快她就能得偿所愿。低垂的头,手悄然抚摸着衣袖中那个早已破损的草蚱蜢。
娟秀的脸,慢慢漾开温柔的笑容。
“弈成,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吗?”青离淡漠道。
桑迪微摇头,将一封信函藏在袖中,冷然道:“没有,弈成首领那边没有传回任何消息。想来,他和大长老的事情还没能及时处理干净。”虔诚而恭敬的表情,没有一丝撒谎的样子。当然,前提是没人知晓她藏匿起来的信函。
青离闻言,不觉蹙眉。
“废物,区区一个弈峰都应付不了。难怪一辈子都生活在弈轩阴影下,去信,让他动作快点。我迫不及待想看到江晴死在我面前,要不是弈轩和西尔文惦记着渝北那边的事情,怎能让逐风部落这个跳梁小丑在青南蹦跶这么多年……”青离怨愤道,她始终没有将逐风部落放在眼里。在她看来,逐风部落依旧是数十年前那个不堪一击的孱弱部落,根本不足为惧。
桑迪置若罔闻,倾听着青离破口大骂。
脸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