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破镜之势,持续了一天之久,从日出到月升,不知产生了多少的异象,周遭山林上,震落了无法数计的滚石,激起了漫天尘土,十里范围内再无群兽嘶吼,都销声匿迹,而薛涛也从最初的声嘶力竭转为安详自在。
透过药炉,能清晰的看到他身姿古朴,抱胎而卧,含有一种初始意境,仿若重归母体之中,沉浮在宝液内,那混沌的液色,灰蒙了不少,只有淡莹莹的宝光还在锃亮,循序被那躯身汲取着。
这时的薛涛身入灵道,污浊的老皮蜕落,肤色若婴,如玉的道骨中蕴着道则宝辉,正式脱离尘华,他体内灵力聚水成河,博而不杂,扎根着一株灵根,蕴着一股骇人的威压,原本从不现形的神识,也脱变了一番,念之所及,神之所往,可周游百里,虽不持修体道,但肉身卓尔不凡,浴火不伤,被炉中宝液稳固锤炼着。
云辰闻得炉中不再飘香,便知灵道已入,他掀开盖顶,望着露出恬静笑容的薛涛,极为满意,细细一观竟还发现那开阖间的眸子,形似红月,暗藏一股特殊的神能,极其不凡。
耐心等待片刻,薛涛从那种明悟中苏醒而来,他飘然离空,未见任何灵力波动,躯身外有视不可见的涟漪在波动,那是神识脱体显形,化为一层护膜,阻隔他人的窥视。
一夜的极速晋升,收获不言而喻,虽有醍醐灌顶之嫌,但并未让其根基不稳,失去对灵力的绝对掌控,依旧毫无滞怠,驱使自如。
“恭喜师兄!一朝入灵,玄道得悟”云辰二人,连声上前恭贺,怎么听都有着欣喜之意。
“勿要取笑我,我这般资质,入灵不易,玄道对我太过遥远,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薛涛笑颜说着,神色勃然一变,略显沉重,望向不远处的山岳,小声说道“师弟快收好灵药与炉鼎,似乎有几道强悍的气息朝这赶来”。
闻后云辰不敢怠慢,知薛涛入灵后,神识脱变极大,可探百里之密,他倒出炉中宝液残渣,收敛满地的灵药,纳入黑玉镯中,单手紧握残剑,严正以待的看着不远处的高空。
随着距离的接近,那千米高空出现一道虹光,如同一尾彗星,划破寂静黑夜,披星戴月的朝这里赶来。虹光甚亮,无法看出是何物,但气息卓然不弱,不然也不敢肆意飞腾在这片大凶之地。
“灵道巅峰通玄境”薛涛的眸中红光闪耀,探出了对方的虚实,但神色并未慌乱,修为处在他这个境界,心境已然可以做到泰然自若。
不大一会,虹光悬顶,灵辉飘落,一位老者驾驭虚空,带着三男两女凌空而落,稳稳飞到了三人面前。
两拨人似乎都面带讶异之色,谁也没有预料到在这近乎内域的九宸洲,会遇到外来之客,云辰目视几人,并未探出异族之气,血脉是正统的人族无疑。
老者白发苍苍,剑眉金丝缕缕,相貌独具道家风韵,衣着一身不知何种妖族制成的皮甲,游离着四象之光,美中不足的是有黑色血液染在皮甲上,至今为凝,貌似与某种妖兽刚刚征战完毕。
但其修为确实不俗,一经感知,便如临渊狱,不知其底,就如薛涛所言,这老者近乎触摸到了玄道门槛,可能体悟出了契合之道,一经道气沁染,便可灵力转法,踏身玄道,加持道力对敌。
至于那两男三女,相貌不言而喻,都有人中龙凤之姿,修为也不孱弱,年岁较大的一位男子,灵光宝相,被三朵通灵之气托浮,入了离凡一境,其余的也身处归胎六境之中,不可小觑。
“深夜前来叨扰,万望道友海涵,在下元玥洲白洞一族的白戚峰,敢问道友师承何门”老者言词坦率,没有因自身修为,端着架子。
“前辈多礼了,晚辈拜门神道宗,携门下师弟、妹,迷途在这九宸洲,没曾想惊扰了前辈,还望担待”薛涛也回敬道,连同云辰、千玉行了个礼节。骷髅来也
三人有些质疑这话中的虚假,但也不好妄下断论,只得换地商讨一番。薛涛布了一个简易的灵力罩,防止他人窥听,随后问道“师弟以为这老者,话中有几分可信”。
“不足一成,寻药是假,探宝是真,但既然敢带着几名凡道入此地,定是有着隐秘,他们手中应该有着描绘细致的山图,暂且跟着也不失为一个良策,何况……”云辰声音越发细微,把心头所想尽皆说与两人听。
与此同时,白戚峰面容带着一丝笑意,望着商讨三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这时,那年岁大些的男子,走了过来,窃声说道“六叔为何要与他等结伴,那赤角大龙血脉仍属山兽,灵智不全,哪怕不能正面击杀,略用阵法之道,也能取胜”。
“泽儿,六叔年事已高,不踏玄道终为黄土,咱这一脉日渐势弱,你爹又以逝去,我撑不了多久的,那处遗迹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势在必行,赤角大龙万一俘获不了,我就拿他们三人血祭,再说前路凶险,可以让其作为踏脚之石,何乐而不为”白戚峰齿间微颤,笑的瘆人,那满头银发随空飞舞,把其衬托的老态龙钟,越发迟暮。
灵力罩内,言谈中的三人,只是简单商讨一时,便渡步走回白家几人的身前,为首的薛涛,神色怀揣着自信,不卑不亢的冲白戚峰言道“白前辈既然有明确的山图,可出这大凶之地,那我等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共同进退”。
白戚峰对这个结果并未感到意外,他轻抚着白须,收起了那份阴沉,和善笑着“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