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糊涂啊!”
来者老人,身形伟岸,约高九尺,体态有些佝偻,弯着腰急忙忙的走进大殿。
近眼细看,相貌奇特,左眼外翻,像是白眼看人一般,右眼倒是正常,只是眼珠赤红。两条白眉如同垂柳,与大肉鼻相平,大耳小嘴,白须飘飘,身着黑色长袍,走近身来,简直有些不怒自威,吓得宋理宗都有些不敢正眼相看。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山后书院掌门人,三朝皇家老师,大宋中流砥柱,官拜太傅,大先生是也!
宋理宗受大先生教导十余年,一直学习诸子百家。尤爱儒家和法家,以儒家治世,法家思想框固自身,虽不能事事完美,但是心中还有些尊畏,渐渐理宗皇上的年岁大了,把握实权以来也就不那么忌惮了。
以至于大先生不在的时候,还敢招妓入宫,然而大先生如此威严的走来,知道他肯定是来怪罪自己,一时理亏,导致反而有些害怕。
大先生盯着张掌教,足足盯了一刻钟。弄得宋理宗和刘整将军,都有些不明所以。
可张掌教就是不看他,倒不是怕,道家有云,不与怒者相争,此时如果和大先生激化了矛盾,对于云天大会的进展有些不利。毕竟刚刚五鬼夺财这一幕是让民间再度相信鬼神,明日只需随意找个由头,再添把火,必定会有大量百姓进庙祭拜,到那时,凑齐云天大会福缘人士,就简单许多了。
大先生见他半天没反应,不怒反笑。不是冷笑,反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这倒让张掌教有些搞不懂了,稍稍偏过头一点点,好让余光能够扫见大先生的神情,见他是真的笑得开心,心里开始琢磨——这老古板,改了性子了?
好奇的还有宋理宗,他听得大先生笑的开心,与猜想的结果截然不同,悄悄摸摸的从张掌教的肩膀下,一点一点的探出脑袋,见大先生欢喜溢出于言表,猜他肯定是默许了自己的做法。
顿时气势高涨,雄赳赳气昂昂,踱着个方步,高昂起头颅,连顶着的黄帽都更显得璀璨起来。(修真)仙小无猜
“陛下,你当这百姓是什么,是自家养的鸡鸭牛羊吗,缺钱时,便可挥刀霍霍?”大先生一把将宋理宗拉回身来,二人相对,怒目而问道:“你今日之作为,与强盗何异,与外族侵犯时,烧杀掠夺,又有何异?”
宋理宗一怔,老师态度转变之快,尤比女人翻脸时翻书,快上加快,变上加变,一时竟没能反应辩驳。
见皇上吃了亏,张掌教作为执行人,立刻上前,辩驳道:“大先生言论,不能苟同,今大宋安危系于一线之间,北方蒙古铁骑,打遍天下,无人能敌,此时更是不遵守承诺,押着我大宋国土不肯归还,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若我们此时还不有所作为,明日蒙军打来之时,是大开国门求饶,还是让你大先生用嘴杀敌?”
“哈!”
大先生听之一捋白须,看都不看张掌教,回辨道:“道长之言,实在谬误,荀子有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百姓即是我大宋潮水,一国之根本,我大宋军队是为保护大宋国民而生,我大宋的道长,也该心向于任何一个大宋百姓,此时,蒙古铁骑还未进来,我们就要先杀我自家国民?”
“大先生纸上谈兵,不知国库之艰难,上一次联蒙灭银两,到了今天,更是入不敷出,蒙军来袭在即,大先生莫要空谈误国,今日之策,是我献予陛下,我张凌也是大宋臣民,今日所做,也是为了我大宋未来安稳,以牺牲一家,保我全国,何错之有?”张掌教此时也是分毫不让,两眼相瞪,气势顿长,说的也是大义凛然!
听到这里,大先生更是鄙夷,两只老眼尽显轻蔑,说道:“哼,果真是山野莽夫,胡乱进言,老夫问你,今日有难,你变鬼怪取木家之财,他日再有难时,你又要取何家银两,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更生狼子野心,你道家禁欲良言,你今日也忘了?”
见大先生拿出道家言论,张掌教也是一声冷笑,回敬道:“儒家可有孟子言:大丈夫,当不拘小节。国难当头,无钱保护国民之时,此一时办法可解燃眉之急,为何不用,大先生处处都说不妥,为何不能进献良言美计,又何故在事成之后,呈口舌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