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野坡下,羽儿静候苏公子。”
脚步匆匆地赶回客栈房间,尚未来得及歇口气的苏墨轩,便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信封。熏香印花的纸笺上写着简简单单几个清秀的小楷,隐隐透着几分刚劲,却是顾白羽的笔迹无疑。
晌午约定好的骑马之地正是客栈外野山坡下的那一块空旷的平地,绒毯似的草丛半枯未枯,铺垫在地上,即便是不甚从马背上摔下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损伤,正是初学骑马者学习锻炼的好地方。
于是收起了手中那墨迹尚未完全干透的徐离县城的地图,苏墨轩牵马而行,向着客栈后面的野山坡走去,暮色暗沉,昏黄不辨。
远远地望去,野山坡下的空旷草地上寂寥无人,没有按着约定而来的顾白羽,也没有马匹嘶鸣的声音,正当苏墨轩环顾着寂静的四周想要寻找顾白羽的身影时,一个较小纤细的茶色身影从他面前一晃而过。
杏色的襦裙,垂肩的发辫,掩映在浓浓暮色之中,似是茶心行走的模样。
“茶心?”低低地唤了一声,苏墨轩却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牵着缰绳追随着那酷似茶心的背影而去,苏墨轩渐渐走入野山坡的深处,密林丛生,夜幕暗临,只有蜿蜒崎岖的小路,还有路尽头的一座闪着微光的小小茅屋,而茶心那一袭杏色襦裙的身影,正加快了脚步向着那茅屋中走去。
快步追了上去,来到茅屋前的苏墨轩下意识地望向屋内。
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半站似倚的立在茅屋之中,一袭浅紫色落纱襦裙,正是顾白羽惯穿的那件,却并不似往常那般好端端的穿在身上,而是半壁香肩展露,面对着那热气腾腾的木质浴桶缓步前行。
泼墨似的青丝坠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那纤细窈窕的身影掩映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莹莹的光芒。
忽然,那似是顾白羽身形的背影向着前方的热气腾腾的木桶缓步而去,却还没等向前几步,便似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一般地猛然向地面摔去。
一声娇弱含羞的尖叫声划破耳膜,那浅紫色的袅袅身影便被谁及时地拦腰抱在怀中,轻薄的落纱襦裙在瞬间被撕裂,雪白的肌肤霎时间便展现在人前,香汗淋漓而面带娇羞的抬眸看向将自己拦腰抱在怀中的人,面带笑意的顾白汐还没来得及嗔怪一声“苏公子”,却霎时间被落入眼中的人影惊得花容失色。
“怎么……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不是……”
“啧啧,好好的一件落纱襦裙,竟然让你狠心糟蹋成这副模样。”脸上带着瘆人的笑意,顾白羽的嗓音中却充满冰冷的寒意,口口声声感叹着自己被无辜撕破的襦裙,寒意森然的眼眸却只是死死盯着顾白汐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冷冷的说道:“你是刚刚是想说,‘为什么是我不是苏墨轩’吧?”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会盼着苏公子来这里?!”顾白羽那冰冷若千年冰山的目光令顾白汐不由得心生畏惧,下意识后退两步,眼瞧着她那嘲讽满满的目光不屑地看着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光滑肌肤,顾白汐猛地一把扯过那被撕破的衣裙,结结巴巴的继续说道:“我,我只不过是在这里洗个澡,你为什么跟踪我?!”
强词夺理的模样落在顾白汐那张沉鱼落雁的脸庞上,没了令人生厌的蛮横无理,却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娇弱,尤其是伴着身后水雾蒸腾,更是显得娇羞无比。
“你这张脸,还真是我见犹怜。”声音寒冷如冰,顾白羽在心里默默感叹着上天的不公,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往往敌得过本领万千,但不幸的是,在她这里却全然没有作用,“我只是在追偷我衣服的变态小偷而已,谁知道竟然让我抓到了春心荡漾的你。”
冷笑着,顾白羽眼睁睁看着顾白汐那惨白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青紫。
“谁说这是你的衣裳?天底下做工相同的衣裳多得很,难道你每见到一个与你穿着相同衣裳的姑娘,就要诬陷人家偷了你的衣裳么?”紧咬着下唇,顾白汐不肯放弃地狡辩着,余光扫过窗外暗沉的天色,一个高大颀长的黑影伫立在外,正是她刚刚想等却没有等到的苏墨轩。
“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常穿这件衣裳么?”随手挑起顾白汐裹在身上浅紫色落纱襦裙,顾白羽面上的嘲讽之意更甚,“因为这件衣裳是我自己在程家的时候,没事做随手画的样子,被贾云清看到了,拿去‘锦衣如华’给我订做的。”
拽着衣料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顾白羽嗓音淡漠地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便是与别人穿相同的衣裳,最恨的,便是讨厌的人碰我的衣裳!”
话音甫落,顾白羽手下一个用力,只听得“撕拉”一声锐响,包裹在顾白汐身子上的浅紫色落纱襦裙便瞬间被撕裂殆尽,轻薄的落纱料子纷纷而落,只留得顾白汐寸缕不着的站在莹莹烛光之中。
“顾白羽!”铁青的面色瞬间赤红如火,顾白汐那一惯温婉顺良的眼眸中满是凶恶狠辣的火光,恨不得即刻便能将面前的顾白羽撕成碎片,却又只能先护着自己眼下这尴尬的模样而有怒难发。
“不能再要的东西,自然要毁得干净。”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顾白羽眸色冰冷地看着顾白汐那窘迫着寻找遮蔽之物的模样,继续说道:“汐儿不是要沐浴么?那做长姐的就不打扰了,你慢慢享受。”
说着,顾白羽便转身向着茅屋门外走去,单手推开房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