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硬着头皮出声的话音方落,安捕头觉得,周遭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就仿佛寒冬十月,连草虫争鸣的嘈杂声音,都被冻僵在半空之中。
所有人都不知道受害者生前去了哪里?
看向安捕头的眸子更加深邃幽暗了几分,苏墨轩那俊朗的容颜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目击证人呢?受害者离开家中之后,不管去了哪里,路上,终归遇到过什么人吧?或者,车夫?”
清冷的嗓音缓缓地响起,苏墨轩看着安捕头出声问道,就算是受害者不曾告诉家里的人,自己离开家中是要去向哪里,但总归是行进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路上,根本就不可能连一个人都遇不到。
“回苏尚书,属下已经调查过在四个受害者分别被害的那几日,城中的马车夫,都没有谁从受害者的家中或者附近,做过雇主类似是受害者的生意。”
回话时的头皮已经有些发麻,安捕头的话语中,却是带着三分惭愧七分疑惑。
在临云城中做了捕头这些年,该如何调查这样的事情,他也是颇为熟练的,却不想,这次的案件发生之后,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去调查,却始终是得不到什么太多的消息。
蹊跷至极。
就好像,四个受害者有着什么共同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不约而同地,在他们被害身亡的当天,齐齐的选择了隐藏自己的踪迹。
“这样的情况很常见么?”似是没有看到安捕头那硬着头皮的犯愁的模样,苏墨轩思索片刻,嗓音淡漠的出声问道。
曾经的一起共事,让苏墨轩知道,安捕头并非是玩忽职守之人,既然他说了没有查到,那么显然,就是有人在刻意隐瞒。
但如果这样蹊跷的事情只发生过这么唯一的一次,那么,便是很有可能,受害者在离开家中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今日的他们,走上的是一条不归之路。
或许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了凶手的手中,或者是因为得罪了凶手而不得已用性命相抵,不管怎么样,都基本可以解释的通,面对凶手的袭击,受害者为什么没有丝毫的奋起反抗。
但倘若这样蹊跷的踪迹全无并非是一日之事,那么便很有可能,受害者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却是不知为何被凶手所发现,然后趁机钻了空子,令他们将性命丢得如此无迹可寻。
“就是受害者出门之时,不曾告诉家中人自己的行踪的情况。”
看着安捕头望向自己的那不明所以的神色,苏墨轩顿了顿,出声提醒道,却是下意识地眉头微蹙,想起往常的这种时刻,总会有顾白羽出声替自己将话说明白。
“第二个受害者的家人说,最近两个月的时间,受害者偶尔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但因为受害者本身就是游手好闲在家,所以,也不能保证其他时候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至于另外三个受害者,家中的人都说没有注意过,尤其是两个家中有店铺生意的受害者,因为生意来往频繁,所以,家中人连对他们出远门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更不用说这样的情况。”
声音异常紧张和严肃,并不知道苏墨轩蹙眉的原因是因为想起了顾白羽,安捕头以为自己先前那个问题的答案,让苏墨轩心中不满,于是心中颇有些惴惴,他小心谨慎的出声答道。
“将这个问题再深入调查一下,摸清楚其他三个受害者过去到底有没有这种情况出现,如果有,是什么时候,出去多长时间,有没有找到什么规律。”
眸色淡漠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安捕头,苏墨轩清冷的嗓音里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抬头看了看那渐渐升到当空的太阳,他顿了顿,继续出声,道:
“现在是中午,明天的这个时辰,我要知道问题的全部答案。”
“是,属下遵命。”神色肃穆,安捕头对着苏墨轩应声而答,随后,便不再有分毫耽误的,转身离开了苏墨轩的视线之外。
眯眼望着天空中渐渐开始有些耀人眼目的太阳,手中握着不算太厚的受害人资料,苏墨轩的眼前,却是不断地浮现起林煜城那躺在验尸台上的苍白容颜。
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往昔分析起案情来滔滔不绝的双唇,悄无声息地合在一起,嘴唇干裂而没有血色,却仿佛带着巨大的无可逃脱的压力,向着苏墨轩倾倒而来,令他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是没有经历过挚交好友的阴阳相隔,然而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形。
终于明白顾白羽曾经过的那个“最怕”,如今的他,也遇到了可以算作是顾白羽口中的“最怕”的情形。
她最怕哪一日,与自己并肩而战的刑侦队员们,因为种种原因,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验尸台上,而他此刻,却是真真正正地面对了,自己昔日的“战友”,毫无生气的躺在验尸台上。
胸口忽然有些憋闷,苏墨轩俊朗容颜上的神色,却依旧淡漠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变化。
下意识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苏墨轩知道,里面没有林煜城的相关情况,那个来去如风而无影的人,又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生前最后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站在炙热的阳光下,苏墨轩想要将目前所得到的线索和证据,再度一一梳理一遍,然后就如往常分析案情那般,从那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和证据之中,抓住那主要的一条线索,将全部的内容,串成一条清晰完整的链条,将那十恶不赦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