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替天行道?”
冰冷若千年寒潭般的嗓音骤然响起,苏墨轩将原本看向宋汉良的目光,转向了在捕快手中挣扎不休的陈文富身上。
俊朗的容颜仿佛亘古不化的冰山,他看着陈文富,面容之上带着从未有过的阴沉和杀机。
“他们……他们为了一己私利,商量,商量着给我的父亲下了圈套,然后,然后害得我家破人亡,他们不是丧尽天良的恶人,又是什么?”
被苏墨轩那冰冷的目光扫过,陈文富原本奋力挣扎的动作,便骤然停顿了下来,先前那理直气壮的气势,也顿时减弱了不少,然而终究是心中有所偏持,他停顿了片刻,便又重新鼓起勇气的,对着苏墨轩狡辩出声。
“苏尚书,您,您不要听这个疯子胡言乱语,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又何来,何来害得他家破人亡一说?”
原本在吴老板的安抚下定了心神儿的宋汉良,并不曾想到,苏墨轩还会有出现在抓凶现场这么一出,于是面对陈文富的当场斥责,他情急之下,就连原先想好的争辩之词,也全都忘得干干净净,只是满心紧张的,否认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被你杀害而亡的林煜城究竟何罪之有,能够让你大言不惭的说出‘替天行道’的大话来?”
并没有理会宋汉良的声声辩解,苏墨轩那寒意森然的目光,紧紧盯着被捕快架在当中的陈文富,语气冰冷异常的询问出声,他终究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个疙瘩。
“林……林煜城是谁?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唾沫,陈文富的脸上已经再也强撑不住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却还是矢口否认了苏墨轩的询问,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出一个念头,当初他杀害那个人的举动,今日定然会给他自己带来更加悲惨的后果。
“你要杀谁,你要向谁复仇,你为什么要向他们复仇,我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觉得,你能够在我这里蒙混过关吗?”
站在原地的身形纹丝未动,苏墨轩的声音并不算大,然而却带着压迫如山倒的气势,令陈文富不由自主地畏缩了身子,甚至于,连带着周遭问心无愧的捕快,都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两步。
“谁……谁让他跟踪我……拦,拦我去路的人,我,我当然,当然不能让他活着……我……我……”
自知躲闪不过,陈文富索性诚实出声,但却躲闪了目光,不敢去看苏墨轩向自己看过来的目光。
“拦你去路?”冷哼出声,苏墨轩双眸微眯,颇为反常的,话语犹多,“我如今也拦了你的去路,你是不是也打算将我一起杀掉?你倒是杀给我看看。”
“这事儿……这事儿怎么能全都怪我?要不是,要不是临安城的捕快不作为,要不是我去报官他们不肯为难这些有钱的老爷,我怎么会,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来自己动手杀人报仇?!”
原本还有些畏缩迟疑的话语,说道后来又变得理直气壮了几分,甚至于还冷不丁地抬起了胳膊,想要将抓着自己的捕快甩开身来。
“他们相互勾结的害了我全家,我报官无门,为什么不能自己来出手报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没能将他们全都杀死,是我无能,但要让我……”
“宋汉良,你想去哪里?”
没等陈文富叫嚷的话语说完,顾白羽那淡漠无情的嗓音便忽然响起,闪身拦在了宋汉良想要借机逃跑的身前,她冷冷出声,目光之中尽是鄙夷和不屑的颜色。
“我,我当然是回家,这个疯子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们想听,我可是不想听。我莫名其妙地就差点儿被这个疯子捅了一刀,我现在想回家,难道,难道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不成?”
咬了咬下唇,眼看着自己去路被挡的宋汉良,强作出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对着顾白羽咬牙出声,话音方落,便是抬起手来,想要推开顾白羽的身子。
“苏尚书,抓住他!千万不要让他跑掉!他是凶手!他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眼看着宋汉良就要推开顾白羽的身子逃走,陈文富便顾不上自己与苏墨轩的对峙之势,出声大嚷着,便又是焦急万分的挣扎了起来。
“啊——疼,疼,疼——”
还没等众人看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宋汉良的哀嚎之声便顿时响起,先前还站在陈文富身前的苏墨轩,这一刻已然是出现在宋汉良的身边,双手遒劲若铁钳,毫不留情地,将宋汉良的双手拧到了身子背后。
“本尚书的夫人也是你的脏手能碰的?”
声音冰冷如斯,拧着宋汉良手臂的苏墨轩,若不是看着顾白羽那摇头示意的面色,便是要一个用力,将他的双手拧断。
“尚……尚书夫人?”
疼的额头冒汗,宋汉良却是惊愕至极的盯着面前神色自若的顾白羽,下意识地反问出声,他这才想起,今日吴老板对他说过的,苏墨轩爱妻如命的那番话。
又加上耳旁陈文富不停地控诉着他们当初的罪状,宋汉良那颗原本还抱着侥幸之思的心中,顿时凉意一片。
“安捕头,先将他们带回牢狱中去吧。”
清秀姣好的容颜上神色镇定依旧,顾白羽看着面色难看的苏墨轩,转过身去,对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安炳怀出声说道。
“属下遵命。”
应声而答,安炳怀对着周遭的捕快使了个眼色,众人便全都行动纷纷的,迅速地收拾着现场。